姜白苒死的时候,沈听聿正在办婚礼,洁白的瓷砖上满是刺目的鲜红。
而曾经对她厌恶至极的养兄,却跪倒在她的尸体面前崩溃痛哭。
“苒苒,苒苒。”
沈听聿着魔一般念着她的名字。
可惜留给他的,只有那具冷冰冰的尸体。
……
“我允许你明天回国,准备以妹妹的身份,参加我的婚礼。”
姜白苒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脏快要痛到窒息。
她被沈听聿送到国外三年了,这是沈听聿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她以为是男人良心发现,终于想起来她来,不料竟是为了让她参加他的婚礼。
她爱了沈听聿十年,当初执意送她出国学习礼义廉耻还不够,现在还要自己亲眼见证他的幸福。
杀人诛心,沈听聿还真是做得透彻。
“好,我祝你百年好合。”
电话蓦然被挂断,姜白苒苦笑不已,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在这三年的折磨下,她的身心早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上一次被打到吐血送去医院,医生明确地告诉她,“你的器官有多处出血衰竭,需要尽快住院接受治疗,不然至多活不过三个月。”
她想了想,决定让医生保密,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眷恋了。
好在,如今生命的尽头她还能够回国再看看妈妈。
江城的春天向来多雨,阴云密布,飞机穿破云层缓缓降落。
姜白苒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情愈发紧张。
她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从未想过,会是沈听聿亲自来接自己。
那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再次见面,她却下意识想要逃走。
沈听聿一身西装革履,慵懒地倚在车旁,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
这是姜白苒曾经最着迷的模样,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三年来所经历的种种折磨与苦痛,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姜白苒拎着行李,静静地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她甚至不敢轻易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引起了沈听聿的注意。
可今天是个阴雨天,身体里的钢钉让姜白苒胀痛难忍。
一阵冷风吹过,她堪堪稳住身形,也被沈听聿发现了自己的身影。
“怎么?去了国外三年,别的没学会,倒成了哑巴了。”
沈听聿皱眉打量着姜白苒,三年未见,原本匀称的身形消瘦了许多,皮肤的颜色也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新的手段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姜白苒我劝你别再做那些恶心事。”
冷厉的声音让姜白苒下意识缩了缩,好似下一秒,就会有无数银针刺入了她的指尖。
她痛得死死咬着嘴唇,却又不敢出声。
可见到姜白苒迟迟不说话,沈听聿的心里更加烦躁了,
“姜白苒,看来国外的三年还没让你学乖,你要是想再回去就直说!”
姜白苒被吼得一颤,眼眸深处写满了恐慌,她下意识求饶,
“不要!不要送我回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白苒拼命地摇着头,好似遇见的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立马就要下跪。
想起阴暗房间中的种种折磨,她一定不能再回去那个地方。
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不想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哥哥,我再也不敢了。”她跪下道。
闻言,两人皆是一怔。
许是自从姜白苒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后,便刻意忽视她和沈听聿的这一层关系,她便再也没叫过沈听聿哥哥。
如今再次唤起,已然恍如隔世。
沈听聿薄唇微抿,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蓦然嗤笑,
“哥哥,呵,挺好的。知道是你哥来接你,还不赶紧滚上车,矫情什么呢。”
说罢,沈听聿不再管姜白苒,径直走向了驾驶位。
姜白苒心头酸涩,起身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瘸一拐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