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就是她结婚十年的丈夫。

　　她膝盖疼得站不稳，他却置之不理。

　　却因为沈青青怕打雷，特意请假回来哄她睡觉。

　　何素环顾整个家，这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多少东西，提着手中的布袋出门时，顾从文刚好牵着沈青青进门。

　　他看着布袋里露出的毛衣，满意点头：

　　“还知道把毛衣扔了认错，态度不错，你也知道的，青青发起病来有多可怜。”

　　“而且，家里总是放着死人的东西多不吉利……”

　　“我们离婚吧。”何素打断他的话。

　　顾从文愣了愣，下意识回问了一句，“什么？”

　　他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但很快被他克制地压了下去。

　　“离婚？”顾从文气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下周就要升职了，新调任的领导一早就打听了我，我会被重任！”

　　“而你何素！你一个离异妇女，离了我你还能活几天？”

　　何素觉得顾从文记性不太好。

　　他前年得罪领导停职在家，是她摆摊买红枣糕养的家；去年将沈青青接过来，吃穿用度要用最好，她掏了不少私房钱；就连今年开春婆婆住疗养院，费用也是她垫付的。

　　可当她刚准备开口时，顾从文却接了个电话要去单位。

　　他一把将沈青青推了过来，语气急躁：“照顾好她！”

　　何素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角，“那你尽快回来跟我离婚。”

　　顾从文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团火，厉声警告她：“如果今天你让青青受到一点儿委屈，就别想拿到离婚证！”

　　他走了，留下一脸得意的沈青青。

　　“我要吃烤板栗！要烫的！”

　　何素深吸了一口气，将板栗烤好，开始蹲在地上为她剥，凡是稍微冷了一点，沈青青就大哭大闹，她的手被夹着火星的板栗壳烫红、烫肿。

　　等沈青青好不容易吃饱了，她又趾高气昂的命令她再剥一盘，给她的宠物猫吃，半天过去，何素的手满是鲜血，痛到麻木。

　　可中午顾从文回来时，看都没看她一眼，温柔地给沈青青喂从餐馆打包的饭菜。

　　下午，沈青青又故意跑到河边，趾高气昂地说弄丢了贴身玉佩。

　　“我的玉佩掉进河里了，你这个破坏我和阿文感情的第三者！快去帮我捡回来！”

　　三月的天还冷着，昌江河面积大水流急，河水更是冰寒刺骨，何素只能在腰上绑了根绳子，哆嗦着踏进水里。

　　她从下午找到黄昏，直到看见下班的顾从文抱着鲜花和棉花糖，将沈青青哄回家，她才爬到岸上，晕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邻居大婶责怪的声音传来：“这大冷天的怎么能让她下水呢？这么好的媳妇你可别作没了啊。”

　　大婶走后，男人不耐烦地推了推她：“不就是让你找个玉佩吗！多大点事！有必要去找邻居告状？”

　　“你只是身体上受了点罪，根本比不上青青破碎的心灵！”

　　而沈青青呢？虽说红着眼，但眸底却依稀带着狡黠。

　　何素声音虚弱：“我要离婚。”

　　离婚离婚，她是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

　　顾从文的怒气伴随着屋外下着雨，重重砸在房顶上，急促而危险。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屋梁的一角就被大雨冲塌了。

　　沉木砸下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去拉何素。

　　沈青青却焦急地喊：“阿文！”

　　顾从文一愣，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他一把将何素推了出去，将沈青青紧紧护在身下。

　　沉木狠狠砸向何素的左腿，身体被撕裂的感觉让她差点晕了过去，但不行，弟弟就快回来了，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拖着腿，咬着牙，在泥泞的地里，一步步地往外爬。

　　就在她看到一丝光亮时，却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邻居大婶似是在责骂谁，还未等她听清，顾从文就冷冷地开了口：

　　“不用找了，谁让她自己乱跑！被砸死也是活该！”

　　没有征兆的心痛，如同猛然被重物砸中一般，让她难以呼吸。

　　活该？

　　可顾从文，如果不是你把我推出去挨砸的吗？

　　不知哪来的力气，何素奋力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之后的两天，她一直住在旅馆养腿。

　　直到第三天，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产权代办处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恭喜啊何女士，你之前递交的红枣糕食品专利已经通过了，我们单位的同事已经送到你家去了，记得查收啊。”

　　何素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等她飞速跑到顾家时，就看到沈青青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她的专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