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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宋昭昭只背了一个已经褪色了的登山双肩包,是沈季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到达机场。

  时间刚刚好,机场广播正播报着她的那趟航班的登机通知。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十几个沈聿风打来的未接电话。

  沈聿风到了医院,却满心空荡荡的感觉,好像什么在渐渐失去。

  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给宋昭昭都没有被接通,让他更加慌张了。

  排队登机,沈聿风的电话又来了。

  宋昭昭想了一会儿,按下接听键。

  “昭昭?!你现在在哪里?”

  对面沈聿风的声音是失控般的低吼。

  宋昭昭没有马上说话,默了半晌,轻声说:

  “沈聿风,再见了。”

  “什么意思?什么再见?宋昭昭你跟我说清楚!——”

  宋昭昭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随手扔进垃圾桶,戴上墨镜登机了。

  舷窗淌过溶金的暮色,飞行在跑道上慢慢滑行。

  从沪城到加德满都估摸要十三个小时。

  起飞那刻,宋昭昭大口深呼吸,指甲掐进掌心。

  自那之后,她每次坐飞机都很紧张。

  平飞三个小时后,机舱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夜航模式启动的嗡鸣声中,宋昭昭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耳机里正好播到《fly me to the moon》。

  这是沈季风最喜欢的歌。

  宋昭昭放下手里的书,闭上眼睛。

  “沈季风,我又来了。”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好想好想你啊。”

  思绪漫游,宋昭昭在梦里回到了和沈季风的第一次见面。

  宋海东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宋昭昭过得浑浑噩噩,没日没夜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始终无法完成与至亲去世这个课题达成和解。

  心理医院建议她去一趟尼泊尔,或许能寻到另一处的心灵出口。

  宋昭昭正在杜巴广场盯着湿婆神像的眼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周遭都在动。

  遇上了尼泊尔的七级地震。

  宋昭昭被瓦砾埋在角落时,她不断用手掏空面前的尘土,给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间。

  她用胸前的吊坠不断敲打着身边的钢管,试图发出声音向外界求救。

  “有人吗?”宋昭昭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混凝土坠落的闷响。

  正当宋昭昭隐隐约约听到人声时,余震来了,坍塌得让她几乎窒息。

  宋昭昭绝望地闭上眼睛。

  “里面有人吗?”

  “hey!里面好像有人!”

  “刚刚我听到声音了!”

  “如果有人,你再敲打身边的硬物!三短一长。”

  宋昭昭被声音唤醒,她掐了掐自己保持意识清醒,再次敲打钢管。

  “坚持住!”英语混着中文的男声突然穿透瓦砾堆。

  堵在宋昭昭面前巨大的墙体块被挪开,突然的光亮让她眯起被灰尘糊住的眼睛。

  过了几秒她才看清眼前的男人,一身军装,如刀锋般俊朗的脸。

  “我叫沈季风,国际搜救队的。”

  他快速搬开压在宋昭昭小腿上的石块,再清理掉其他的碎石。

  正准备拉起宋昭昭时,对讲机传来急促的声音:

  “二次坍塌预警!”

  对讲机里的尖叫和崩塌的锐响同时炸开。

  沈季风整个人扑上来,护在宋昭昭身上。

  宋昭昭看见他颈间晃动的军牌,心蓦然一沉。

  上面的部队编号竟与父亲宋海东的一模一样。

  收到余震的冲击,宋昭昭昏迷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一直在跟她说话。

  “坚持。”

  “活下去。”

  再睁眼时,宋昭昭躺在临时搭建的医院帐篷里,周围全是被救出来的伤员。

  宋昭昭环顾四周,她抓住来给她换药的尼泊尔护士:

  “救我出来的那个人呢?”

  “他没事吧?”

  护士用棉签沾药点上宋昭昭眼睑边的伤口,“你说沈队?他没事,继续去执行救援任务了。”

  宋昭昭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宋昭昭在候诊大厅里的电视墙上看到了沈季风。

  CNN的镜头里穿防护服的男人正在封锁区喷洒液氮。

  宋昭昭停下脚步,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在他转身的瞬间,画面突然跳转为雪花噪点。

  新闻字幕显示加德满都再次发生七级余震。

  后来宋昭昭跟着国家的救援队一起包机回国了,便没有再能见到他。

  对沈季风最后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电视里的那一幕。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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