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昭昭办好了在国内的所有手续，也收拾好了去尼泊尔的行李。

　　离开之前，她去趟墓园。

　　去看她的父亲，宋海东。

　　宋昭昭捧着好不容易拼凑粘起来的飞行日志，皱巴巴的，像她的心一样。

　　她坐在墓碑前，诉说着近年经历的种种。

　　宋昭昭没有成为父亲希冀的机长，她就这样陪在一个普通的男人身边，吞下所有锋芒。

　　就这样待了一周，她才打开手机。

　　一开机，未接和短信箱里塞满了沈聿风的消息。

　　【昭昭，你不跟我结婚了？】

　　【回话。】

　　【那么多天了还不回家吗？】

　　【昭昭，日志那个事，对不起……】

　　【回家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你连院里的工作都不去了？】

　　【你到底在哪里呢？！】

　　宋昭昭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复，按灭屏幕，站起身：

　　“爸，那我就走了，运气好的话就是要几年后才能再来看您了。”

　　她抬起头，忽然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宋昭昭甩了甩头，又眨巴了下眼睛，试图看清楚。

　　那个身影侧了侧身子，他抱着一束蓝色的绣球花，侧面的轮廓更让她摒足呼吸。

　　怎么可能？

　　不可能吧。

　　尽管心底再怎么不相信，宋昭昭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快，她也加快脚步。

　　他慢，她也放缓步伐。

　　就这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宋昭昭一直在鼓足勇气，心底打鼓，万一真的是他呢。

　　那个消失在天际，五年都杳无音讯的人——沈季风。

　　曾经还是空中管制员的宋昭昭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频率里。

　　他驾驶的MH2379失联了，至今一片残骸都没有找到。

　　眼看着那抹身影穿过即将红灯的路口，宋昭昭赶紧小跑跟上。

　　突然被一个人扯住手腕，宋昭昭皱眉回头。

　　看到是沈聿风。

　　他满脸憔悴，眼底一片乌青。

　　宋昭昭着急地要甩开他，朝前看那抹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了，“沈聿风，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赶紧放开我。”

　　沈聿风紧紧抓着宋昭昭，她越挣扎他抓得越紧：

　　“昭昭，对不起，是我错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沈聿风递给宋昭昭一本飞行日志，看得出来是很新的书皮套。

　　“日志的事情，对不起……”

　　“我给你写了一本新的，我知道没法替代你父亲给你的那本，但这是我真心的歉意。”

　　宋昭昭低头看了一眼飞行日志，没有接过。

　　沈聿风叹了一口气：

　　“跟我回去，好不好？”

　　“别闹了，马上就要婚礼了……”

　　宋昭昭看着他，轻笑出声：

　　“沈聿风，就连找我回去，都是这样不耐烦的语气？”

　　沈聿风轻咳一声，“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了，才会嫉妒月月。”

　　“我不会跟你计较你的嫉妒心的。”

　　“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婚礼全都准备好了，请柬也都发出去了。”

　　宋昭昭敛下嘴角，正色看他：

　　“沈聿风，你需要只是陪你完成世俗之事的人，你并不爱我。”

　　“同样，我爱的也不是你。”

　　沈聿风眸底闪过一丝愣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爱我爱惨了。”

　　“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宋昭昭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一直以来她都在透过沈聿风看另一个人。

　　“沈聿风你要感谢，你和他长得像……”

　　沈聿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宋昭昭，你什么意思？！”

　　他凑近宋昭昭，还想说什么，被一阵铃声打断。

　　宋昭昭瞥见屏幕上的“月月”二字。

　　沈聿风接起电话，那头先出了声：

　　“聿风，我好像怀孕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宋昭昭听见。

　　沈聿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昭昭。

　　“医生说孕三周，是那晚我们……”

　　电话那头继续在说产检报告的内容。

　　沈聿风支支吾吾地对着苏见月说，“你等我一会儿，晚点我再……”

　　“沈聿风，如果你不想要，那我现在就打掉！”

　　“苏见月！你别动，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沈聿风急匆匆地要走，不忘跟宋昭昭说：

　　“昭昭，我有事先走了。”

　　“你先回家，晚上我回去跟你好好谈谈。”

　　撂下这句话沈聿风就拦下出租车走了。

　　宋昭昭冷脸看着奔驰而去的车子。

　　她也要走了。

　　手机震动，是系统自动推送的行程提醒。

　　三小时后，飞往尼泊尔的行程即将开始。

　　宋昭昭招手拦下出租车，“师傅，麻烦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