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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过六十的老东西急急给我下了针,在我狠狠吐出一口心头瘀血活了过来时,才擦着额头的大汗狠狠舒了口气。

  “还好我儿子跟我汇报得及时,再晚一时半刻,你命休矣。”

  乍然一见故人,还得他出手才捡回一条命,被围困后院的我百感交集,苦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满脸。

  “哎,早就跟你说了,道貌岸然的人家不值得托付,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还受这样的委屈,你让我们如何做?”

  “打死你的不孝子?老夫怕脏了自己的手。”

  陆谦被骂得面色发白,紧咬着愤恨,却不敢回嘴。

  “怎会没有退路呢,我要休夫!”

  夜幕将至,虫鸣鸟叫,代替了当初的锣鼓喧天。

  我强撑身子,带着自己的嫁妆和程家的仆人,浩浩荡荡出了御史大人的陆府,十八辆马车与我嫁进陆家时不差分毫。

  每走一段,马夫便扔下一串鞭炮,大唱一句:

  “程小姐休夫,今日回归程府,六十岁逃出泥沼,可喜可贺。”

  与我嫁入陆家十里红妆鞭炮不歇的场面相比,到底差了点。

  但也够了。

  陆府地处闹中取静之处,回我程家的太师府却要经过闹市区。

  经此一闹,无人不知,御史大夫陆大人被休了。

  损招是太子之师孟太傅出的。

  他说:

  “闹得动静够大,才能堵死他们的退路。”

  “娶你时低三下四,被扔时也该声名尽毁。”

  我没有以德报怨的好心肠,倚靠在马车里,允了。

  陆远骁急匆匆而来,堵住了马车的去路:

  “程初静,你闹够了没!”

  不得不说,岁月对陆远骁尤其优待。

  六十一岁的他,仍身姿挺拔,一头乌发下是清俊如壮年的眉眼。

  曾经只有疏离与冷淡的漆黑双眸,如今盛满愤怒:

  “一颗药丸而已,你竟闹到如此地步。”

  “陆家老脸被你丢尽,儿孙颜面因你被踩如烂泥,你高兴了?”

  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模样,我忽然就笑了。

  “你与她不知羞地抱在合欢树下的时候,可还记得礼义廉耻,还记得你孙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还记得你母亲尸骨未寒还躺在棺椁里?”

  众人惊呼:

  “陆大人与人在合欢树下苟且?”

  “而且是他母亲尸骨未寒之时。”

  “可知那人是谁!”

  陆远骁闻言面色一白,立即反驳:

  “一派胡言!”

  “你老不知羞,若当真要走,我扔给你一封和离书便是。休要毁我陆家名声,连累我儿孙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见我淡淡望着他,既不生气,也不反驳,满眼都是被看穿了的戏谑。

  他也知心虚,颔首别开了视线:

  “你我成婚四十余载,我可因你伤了身子抬平妻?又可曾拿姬妾庶子女们磋磨于你?”

  “比起满京城妻妾成群的大人们,我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要如何?”

  “便是受了些委屈又如何,后院女子哪一个不受委屈?”

  他掷地有声,周遭断断续续传来议论之声。

  无非是说我一介罪妇,被御史大人捧在手心疼了四十余年,连独子都是被婆母养大的,竟还不知足。

  闹到如斯地步,也不过是因为我给太妃下毒,被禁足思过时,陆大人没陪我闹脾气而已。

  “可太妃与陆大人甚至亲自为她求过情,她还有什么可闹的呢?”

  说来说去,后院女子能得夫君一个好脸色,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些约束女子的话,我听厌了,不愿再陪他们演戏。

  只问了一句:

  “请问陆大人,后宫里才有的百月毒,我一介臣妇从何而来?”

  “既是清除不掉的百月毒,太妃娘娘吃了我的救心丸,与之内含苦虫草相冲了,又为何能活得好好的?”

  多亏李大人为我讲药理,才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堵得陆远骁哑口无言。

  可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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