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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个洗脚婢也配!”
“小贱人,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别以为你进宫了便能一步登天。皇帝色令智昏,堂姐自私自利,后妃们个个手段了得,我便静待你死无葬身之地,冷宫里的蛇虫鼠蚁皆在等着你·······”
啪~
十六年来,父亲第一次对谢婉宁动了手。
“滚回房去。”
倒在地上的谢婉宁,被父亲的一巴掌吓得噤了声,被人拖回了她的院子。
“夫人的位子给你娘亲了,如此,你可还满意!”
盯着父亲的压迫,我莞尔回道:
“多谢父亲。女儿定竭尽所能为谢家争得荣耀。”
“谢舒宜失了礼仪体统,今日起,罚跪祠堂抄书百遍,入宫前,不可踏出祠堂半步。”
终究是怕我报复了他的爱女,惩罚我,也拘禁了我。
他其实,好想杀我吧。
只如今名册入了宫墙,我死,便是欺君之罪,谢家便一个也逃不掉。
躲在大树后的宋连生目睹了这一切,拳头紧握,恨从眼底生。
那恨极了我的模样,和前世一模一样。
真好,原来你也回来了啊。
那么,等我出宫了,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吧。
谢婉宁当众毁了自己的名声,婚事操办的仓促又急迫。
便是那身凤冠霞帔,都是买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比我带着表面风光的几箱衣裙和首饰更奢华。
看着那些她不要的破首饰,被堆在我的院子里,她笑的前俯后仰:
“宋郎温柔专情,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妹妹亦是福泽深厚,毕竟皇宫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不过几件破衣服而已,皇宫里什么没有,妹妹定不会介意的吧。”
我不置可否,只等她自己亲眼见证。
一抬头,却与门外的宋连生对上了视线。
他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尤其渗人,与前世每每折磨我时如出一辙。
我恨到极致,便连双手都在颤抖,偏偏在谢婉宁贴身婢女眼里,却看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一转身,她便告诉了谢婉宁。
这大好日子,谢婉宁不顾喜婆阻拦,当众掀开盖头,走直我身前便要狠狠给我一耳光。
却被我极快地攥住了她挥来的手臂。
她吃痛,更加气急败坏:
“不要脸的贱人,连自己的姐夫也想勾引,跟你娘一样是个烂货。”
因为父亲的许诺,和宋连生指天发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志得意满,她骄傲无比。
她用仅我们二人听到的声音咬牙道:
“侥幸活命未必是幸运,等你去了宫里便知晓何叫求救无门。”
“大堂姐再疼你,也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可她不晓得,我即便入宫也从未想过像她一般爬龙床,争后宫里的恩宠。
而她,才真正的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我将她摔在太师椅上,淡淡问道:
“宋母刁钻刻薄,姐姐当真觉得嫁进宋家是好福气?”
她唇边讥笑:
“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我的婆母自然是极好的。”
“贪财而已,我谢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原来,她记得前世宋连生的话,说我谢舒宜拿全部嫁妆孝尽了婆母,才得了婆媳和睦,夫妻恩爱。
谢婉宁,是要走那条路啊。
可她不知道,宋连生说的是假话啊。
往后落魄商户子的变态喜好,与刁钻刻薄的婆母,皆是谢婉宁的好福气。
她前脚出门,我便在她与父亲的期待里被送进了皇宫。
谢婉宁借着嫡姐的身份还是为我送来了一只如意簪。
她的心思,我懂。
她祝我事事不如意,早死早超生呢。
可我还是含笑收下了。
她的砒霜,未必不是我的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