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我又问她,「那张庭安,我是嫁还不嫁?」
她有些踌躇,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舍,又有些坚毅,「宋时微,你要明白自己的追求。」
「我尊重并且支持你的任何选择。」
同年九月底,我在圆圆的引荐下,加入了共产党。
十月初,我嫁给了张庭安。
入党,是心中认可党的宗旨。
嫁他,是我相信他的人格。
这二者,并不冲突。
少年时的爱简单而热烈,张庭安还是让我继续做他的文秘。
他还给我请新北的教师亲自上府为我讲解最新的思想。
「你读书,就是我读书。」
「你的思想进步,就是我的思想进步。」
这是张庭安的原话。
圆圆说,他心中确实真的有我。
「有人曾说过,男性给予女性最高级的爱,是教会她社会生存技能,给予她资源和帮助,哪怕有一天他离开她,也能自我独立,活的体面。」
我如醍醐灌顶,「圆圆,你母亲一定是极好的人。」
「否则怎么将你教的这么好。」
她莞尔一笑,目光炯炯盯着我,「是啊,她是极好的人。」
民国十七年冬,张庭安下达了一道命令:「新北易帜。」
他说山田蠢蠢欲动,此时南方势力步步紧逼,新北军岌岌可危。
「我若是想保存新北军的实力,我只能如此。」
「新北可以没有新北军,但中国绝对不可以没有新北。」
我知道,新北军内部也出现了一些歧义,他做出这项决定,也是斟酌许久。
「庭安,或许,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他凝视着我,「你的意思是共产党?」
我点了点头,猜想他私底下也是对党有所了解。
他摇了摇头,「现下南方势力庞大,我若公开参共,恐怕新北第一个就被他们盯上。」
不过此时张庭安确实保存了对新北大部分的控制权,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民国十八年伊始,张庭安整顿新北军内部的动荡,杀了几个有异心的将领。
圆圆也在一月告别了我们,她说要去为国奔走,哪里需要她,她就往哪里走。
当然,张庭安不知情,只说她是去寻母。
而我留在新北,也加入了地下党的建设。
新北常年被张家把控,想在这里发展党组织并不容易。
有好几次我想与张庭安坦白,可他自从被南方「招安」后,也开始奔走起来。
他以保护我的原由并未叫我继续做文秘了,而是让我去新北学校任教。
「学无止境,时微,在学校你不仅可以教授学生,有时候那些新娃娃反而能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思想。」
我欣然接受。
两年后的五月中旬,听闻南方那位内部出了问题,命张庭安南下前去协助。
他离开前一晚,我替他收拾东西,「你去那边要注意安全。」
「别傻傻地替人挡枪。」
张庭安笑着从后面圈揽住我,「放心吧,我刀山火海哪里没去过。」
「安心等我回来。」
「我将张俊生留在新北,新北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尽管去找他。」
我转身与他对视,「张副官是你的心腹,他在你身边,我放心些。」
「新北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也不弱。」
张庭安宠溺地蹭蹭我的鼻子。
临走前还是将张副官留在了新北。
他走后,圆圆回来了。
「宋时微,好久不见。」
我看着眼前黑了两个度的女子不紧笑出了声,「好久不见,小黑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