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沈确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不同年龄段的桑榆。
十五岁的桑榆笑眯眯地坐在桃花树上,悠闲地晃荡着双脚看他。
十六岁的桑榆过生日,他悄悄走了一个月水路去塞北给她惊喜,看到的是红了眼眶的桑榆。
十七岁时替他挡了剑,明明痛得呲牙咧嘴了却假装没事的桑榆。
她们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沈确。”
笑着的、害羞的、感动的,最后却汇成了一张淡漠的脸。
也是沈确最不敢看的桑榆。
她向他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他,太子爷。
再次睁开眼,沈确看到了握住他的细白的手。
视线往上,是叶明月。
她哭红了双眼,见他醒来,便紧紧地依偎在了他的身前。
“沈郎。”
沈确皱着眉头推开了她,哑着嗓子开口。
“明月,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娶你,是为了给你一个容身之所,以报答师傅的授业之恩。”
叶明月的身子僵了僵,半晌后,好似鼓足了勇气似的开口。
“沈郎,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亲了,而且桑榆都已经走了。要不我们就...”
“叶明月!”
沈确黑了脸,喊道。
“答应师傅的我都已经做到,其他的,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叶明月也已经被喊来的侍卫拖了出去。
沈确强撑着倚靠在床边,望向窗外灼灼的桃花。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叶明月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
哦,桑榆走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桑榆和他和离了,只有他不知道。
桑榆走了,她宁愿去边塞守一世的苦寒,也不愿意看见他,不愿意困在东宫这四角的红墙之下。
“太子爷,御林军的统领萧河来了。”
萧河是他的下属,经常会来向他汇报事情。
可与桑榆成亲后,他就不想让萧河来了。
因为他亲眼看到,桑榆在萧河的怀里哭。
他们俩谈天说地,亲密无间,萧河还亲手赠与了桑榆一个簪子。
沈确并不想看见萧河,却又不想错过桑榆的任何一点消息。
思虑了半天,还是将萧河叫了进来。
“太子爷。”
萧河恭恭敬敬地行礼,目不直视。
沈确用眼睛瞟了他两眼,神色不虞。
“怎么?你准备辞去职位去边疆吗?”
讥讽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明晃晃的酸意。
萧河微愣,疑惑地抬头。
“臣...为何要去边疆?”
“你不是和桑榆...”
沈确没有说下去,他发现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果然,萧河一脸茫然地开口。
“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桑榆不是经常去找你聊天吗?她难道不是喜欢上你了?”
“她只是偶尔来问问我边疆的战况,再跟我推推沙盘,聊聊战术。”
“我们俩之间从无逾矩。”
沈确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强撑着问道。
“那成亲前那一晚,她为什么在...在你怀里?”
萧河恍然了一瞬,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迟疑地开口道。
“那天,桑榆的兄长遇刺,桑榆急着来问我情况,扭伤了脚。我扶起她后,她就撑着拐杖走了,并未停留。您...为什么不直接问一问她呢?”
“那,那根簪子呢?”
“簪子?”
“你不是送过她一根朱红色的簪子吗?”
“那是桑榆母亲的遗物,她成亲那日,她兄长特意托人从塞北带来,让我交给她的呀。”
萧河有些错愕,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见太子脸色苍白如纸,又觉不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慌忙说道。
“对了,桑榆托我给您带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