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穗宁带着人朝着皇后的昭阳殿去时，路过御花园看见被打落在泥土中的花瓣。
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落寞。
花落泥潭时，不会有人因为它的美丽而怜惜它的残败。
相反，会忙不迭的将其丢弃。
“呵，牺牲一个女子便可以不影响皇城的奢靡，怎么不算是一件易事。”
姜穗宁将自己的眼神从泥土上移开，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走吧，去咱们皇后娘娘宫里听听前人之言。”
“如何从妾变成正宫娘娘。”
她这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不少在御花园打扫的宫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将自己的头压低，假装不曾听见。
大公主的话实在是大胆，谁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是皇上在王府时的侍妾，同皇上婚前私通才入王府的！
*
姜穗宁到了昭阳殿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后宫嫔妃。
刚才她在御花园的话早就已经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南梁皇后的耳朵里。
此刻皇后虽然面如往常，但是仔细看便能看出来 皇后眼中的寒意。
“大公主怎么叫皇后娘娘等了这么久？真是没规矩。” 说话的是一向巴结皇后的如嫔。
她的父亲也是皇后母家阵营的，为此她也不少为难过姜穗宁。
她的话音一落，原本就懒散不打算行礼的姜穗宁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如嫔？这般聒噪长舌，难怪自从半年前父皇从你宫里匆匆出来便再未召幸过。”
“许是年纪大了，舌头也跟着松了。”
“你！”如嫔的脸瞬间变绿，原本拿着捏着手帕的手瞬间指着姜穗宁，眼神带着狠意。
上次确实是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皇上当场拂袖而去。
这事被宫里不少人私下嘲笑过自己，但是还没有人当面这般说出来过。
“檀音，掌嘴！”姜穗宁看都不看她，对着身后的檀音吩咐。
檀音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主子忽然这般硬气，但还是按照吩咐快步上前，在如嫔喷火般的眼睛中快速的扇了一巴掌。
“啊！放肆！”如嫔没想到这个宫女真的敢打自己，站在她身后的贴身宫女也没来得及拦住檀音。
檀音打完一巴掌后，便忙跑到了姜穗宁身后。
眼中虽然有后怕，但是嘴角还是微微颤抖，强忍下自己想勾起的嘴角。
如嫔从椅子上面站起身，一副不打算饶过姜穗宁的模样。
“够了，如嫔不得放肆。”皇后已经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很快便有了理智。
“阿宁是皇上的嫡长公主，不可冒犯。” 皇后说这话时，虽然也是笑着，但是能听出来她的不悦。
姜穗宁笑吟吟的看着皇后，似乎听不出她的嘲意。
不愧是她，能屈能伸。
当初她母妃去世时，安家的门生还遍布全国，所以在所有门生的联合运作下，她的母妃还是被追封了皇后。
在某些方面来看，如今的皇后确实也算继后。
“阿宁先坐吧。” 皇后淡声开口。
姜穗宁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最靠近皇后身边的椅子上，这是平日里锦华公主的位置。
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暗芒，放在软枕上的手紧了紧。
“今日召你来，也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你，毕竟和亲后便是他人媳了。”
“往后需谨记敬重......”
“皇后娘娘要说的话不正是这么多年，对本公主做的事吗？”
“还有什么能难过在皇后娘娘面前的侍奉之道？”
姜穗宁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嘲意。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都变了，互相看着不敢出声。
她们都看出来了，如今的姜穗宁是打算明着给皇后不痛快了。
不过，以前的姜穗宁只是宫里无背景的小小公主，现在是要去大昇的和亲嫡公主，确实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同她起冲突。
皇后也没想到在自己唯唯诺诺多年的姜穗宁竟然有一日敢对自己这么说话。
她即便再能隐藏心思，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习惯了众人的追捧，此刻已经不能压制自己的脸色。
“不过，本公主来此，倒也是有一点想要同皇后请教。”
姜穗宁欣赏着皇后的脸色，伸手托着自己的下颌，语气随意：“如何爬上男人的床，笼络男人的心，从妾变妻。”
！
此言一出，仿若惊雷一般，所有人恨不得自己钻到地缝里，没有听见姜穗宁的话。
皇后的脸色瞬间铁青，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尖。
“大公主放肆！” 皇后身后的嬷嬷厉声开口。
原本闭嘴的如嫔此刻也跟着开口，眼神狠厉的盯着姜穗宁：
“大公主这般没有教养的样子，臣妾以为需要送去礼坊司好生学学规矩！”
礼坊司是专门处置犯错的宫女妃嫔的，里面都是针对女子的刑法。
除了如嫔外，还有两个嫔妃也跟着开口，言语中都是对姜穗宁的针对：“臣妾以为如嫔说的不错。”
“皇后娘娘一向心慈，但也莫要养出不知好赖的白眼狼才好。”
而姜穗宁则一直随意的托腮看着皇后，一双媚眼含笑无辜，好似她们说的都不是自己一般。
“这中宫怎么比狗舍都聒噪。”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啧了一声后不咸不淡道：“不如割了舌头，省的被人知道了丢皇室脸面。”
如嫔等人瞬间脸色铁青，都看向皇后，等着皇后做主一般。
可皇后此刻根本没空顾及她们。
她感觉自己多年的遮羞布都被一瞬间的揭开，心中两个观念在打架。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处置姜穗宁，明日大昇使团便入宫了。
可是内心告诉她，将姜穗宁的脸划破，将她扔到军营中任人凌辱才好！
“嗯？皇后娘娘怎么不回答本公主呢？” 偏这个时候，姜穗宁继续开口。
皇后此刻如何能忍住：“大公主冒犯中宫，去殿外跪着！”
此时烈阳当空，若是真是去外面罚跪，她必然受暑气。
可姜穗宁等的便是这话。
“急了呢。” 姜穗宁美目从皇后身上移开，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衣裳，甚至对着自己的衣袖吹了吹，好似这宫里让自己的身上染上来灰尘一般。
做完这些后，她这才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随着她的动作，身姿愈发窈袅。
皇后的眸中好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
好一个姜穗宁，且让你嚣张几日，等去了大昇，自然有好日子等着你！
她转头和自己的嬷嬷对视一眼，嬷嬷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的母家在大昇也有几个故人，到时候定然让姜穗宁死的凄惨不体面！
殿外，檀音看着姜穗宁跪在地上，也要跟着跪下，却被姜穗宁拦下：“皇后只说让本宫跪。”
“公主，您何必......”檀音刚想说她没必要同皇后起冲突，但是又觉得自己此刻说也无用。
“奴婢去要把伞给您撑着。”檀音轻叹一口气，刚打算转身，便被姜穗宁拉住。
“不用去。”
姜穗宁的眼中带着戏谑，丝毫不见悔意。
在檀音不明白的眼神中，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太监的唱报声。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