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陆瑾时说完才觉得态度有些不妥,怕她胡思乱想,缓缓开口解释,“她没什么大事,你才怀孕,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见他们。
“我家人……有些闹腾,你这段时间不太舒服,我怕影响你。”
他妈和他奶奶天天催着他结婚,若是知道棠微怀孕了,绝对不会简单就放过。
想着,陆瑾时有些头痛。
棠微其实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悄悄松了口气,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不过不见也好。
今天的两件事已经超乎她的意料了。
若是再见他的家人,她怕会应付不来。
两人散了一会步,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温度也有些下降。
晚风轻轻拂过,棠微搓了搓手。
陆瑾时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棠微错愕地抬头看着他,还没开口,陆瑾时的声音就响起。
“披着,别感冒生病,对孩子不好。”
棠微要拒绝的话被咽回去,拢了拢外套,身上多了股暖意。
“谢谢。”她道。
陆瑾时漫不经心地点头,“嗯。”
在棠微看不到的地方,他眉眼松动,似是微微松了口气。
回到家,陆瑾时把一张银行卡和一个红本本递给棠微,“卡里的钱随你支配。”
棠微看着红本本上面的“不动产权证书”六个字微微顿住,眼里尽是不解。
银行卡她能理解,给产权证是什么意思?
一结婚就分房产?
这不是离婚才应该有的环节吗?
“银行卡我收了,这个证你拿回去吧。”棠微也不客气地接过银行卡。
她肚里揣着他的崽,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少不了。
棠微也不难为自己。
只是产权证确实没什么用。
她也不想拿他太多东西,结婚也不是图他的钱。
陆瑾时不容分说地直接塞进她的手里,语气不容拒绝,“给你拿着,算是先给的一份彩礼。”
“……”
这样一说,棠微还真忘了拒绝。
而且陆瑾时也压根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大步走进了浴室,“我洗澡去了。”
棠微在沙发上坐下,翻开红本本,瞳孔猛然放大,眼里一整个不可置信。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红本本盖上又翻开,眨了眨眼。
没错,这地址,就是她工作室的位置。
而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是啊,陆瑾时这么厉害,想必已经查清了她的过去。
只是没想到才这么一会时间,他就把证明给办好了。
棠微捏着房产证的手微微用力,垂下眼眸,盯着上面的“棠微”几个字,胸腔被一股莫名的情绪侵占,闷闷的。
与此同时,浴室的水声响起,犹如落进水中的石块,把她的思绪搅得更乱。
不多时,浴室门响,棠微下意识地闻声看了过去。
陆瑾时穿着一件白色浴袍,松松垮垮的只在腰间系了一根带子,领口处露出一大片肌肤,腹肌若隐若现,发梢还湿漉漉的,偶有一滴水珠落下,隐入浴袍。
棠微承认自己是个俗人,所以有些看呆。
目光慢慢向上,猝不及防对上他的黑眸,吓得棠微猛然清醒,连忙移开眼神,耳根有些发烫。
“洗澡吗?”陆瑾时像是没察觉,淡淡问。
棠微连忙站起身,“洗。”
说完,一刻不顿,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关上门,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两人之前已经睡过一次,更亲密的行为都有了,可那都是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现在这么清醒,就算有一张结婚证,陆瑾时对她来说也只是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等会儿还要共睡一张床,若说不紧张,那完全是假的。
洗完澡,秉承着早死晚死都要死的理念,棠微平了平呼吸出了浴室。
陆瑾时已经换了睡衣靠坐在床头,手上还拿着手机在翻看。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认真专注的样子,少了白天的清冷感,有着一种温和儒雅的气质,心里倒是没有这么忐忑了。
棠微盯着他看了两秒才走到床边,见他对自己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背对着陆瑾时,随着时间悄然的流逝,心里的紧张感倒是慢慢散去,只是睡意仍然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扯了扯被子,忽然小声喊道,“陆先生。”
“嗯?”
“我想和你说个事。”
“嗯。”
“过两天我会把工作室重新开起来。”
回答她的依旧是淡淡的一声,“嗯。”
声调都没有变。
“我会出去工作。”棠微加重了声音强调。
不仅仅只是开了工作室当幕后老板,她还会亲自去工作室工作。
陆瑾时很赞同,“你想做就行。”
这么好说话?
棠微惊讶地翻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陆先生是同意的?”
陆瑾时熄灭手机,饶有兴趣地反问,“我不同意你就不去?”
棠微摇头,十分认真,“会去。”
摄影是她最爱的事情,她不可能放下。
若不是祁宴之的逼迫,她根本就不会关了工作室,更别提会有“重开工作室,重新工作”的概念。
只是她怕陆瑾时会因为孩子的事情不同意,所以想和他先讲清楚,不然之后有问题,很容易产生分歧。
陆瑾时挑唇看着她,“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同意?”
他房产证都给出去了,意思还不明显?
陆瑾时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这么不讲理?
棠微如实把自己地顾虑说了出来,“我怕你会让我在家里安心养胎。”
他们这种有钱有权的家庭,什么都不缺,对待孩子应该特别重视,可能都希望妻子待在家里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陆瑾时端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卧室响起。
“你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一个母亲,你可以做任何一切你喜欢的事,我没有理由这样约束你,而且——”
他看着她,“你作为孩子的母亲,是最爱它的人,肯定不会带着它做危险的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