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西辞一瘸一拐地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叫骂声。

　　“周光！你又出去赌钱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瑶瑶还要上学呢！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你个死八婆！再闹腾，滚出去。”

　　“王正都说了，你给他睡，你他妈和他睡觉！你忘了你结婚了吗？”

　　“要不是你没用，挣不来钱，我至于和别的男人睡觉吗？！”

　　“狗改不了吃屎，马勒戈壁，以前你就是这样爬上我的床的！”

　　伴随着只有四岁周瑶的哭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上面，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周西辞把纸箱放着堆在院子外面的墙角处，坐在上面。

　　他昨天晚上被喝多了又输钱的周光打了一顿，后背两条鞭痕，疼得厉害。

　　塑料袋里面的包子很香，他咽了咽口水，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本来就只有三个，他还是有点饿，可那是明天的饭，还是先留着吧。

　　院子里面的打斗声不小，周瑶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是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午睡醒来的人们，好奇地从自家院子里面探出脑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角落的少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和声音，靠在墙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四点多的时候，阳光不再那么直辣辣的热，周西辞醒来，走到远处的井口，摇了一桶水，从头顶浇在身上，一下子清醒多了。

　　又打了小半桶，用手捧着水，喝了几口，解解渴。

　　“你们快看！乞丐又喝水了！”

　　“我家喂牛的水就是那口井里面打的。”

　　“我家浇猪圈的水也是。”

　　“我前几天还在里面尿尿了呢！”

　　“哈哈哈哈！”

　　各家各院里面都有自己的水井，外面的公共水井一般都是喂牲口才用的。

　　周西辞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把桶放在一旁，朝着自己的纸箱子那里走去。

　　“唉！小乞丐！”

　　“这是我妹妹不要的书包，给你了。”

　　一个粉色的书包扔在脚边，背带坏了，最外面的芭比娃娃也被磨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少年握紧拳头，盯着书包看了好长时间，缓缓弯腰捡起来。

　　“你瞧，他捡起来了。”

　　“哇，一个大男生背着粉色的书包。”

　　“王峰，我记得你也上初一吧？”

　　“嗯。”

　　刚才那个扔书包的小胖子点头。

　　“你俩一届啊？”

　　“我俩一个班的。”

　　“天哪！周西辞和你是一个班的啊？”

　　“嗯。”

　　王峰像是有点不乐意承认，因为周西辞是他们班第一名。

　　“每次他都不写作业。”

　　“那他肯定是差生。”

　　他们都想错了，不写作业，是因为周西辞的作业本被撕了。

　　“行了行了，看到这个乞丐我就别扭，走走走，打篮球去。”

　　“李宇，篮球呢？”

　　“我放我家了，走，先去我家。”

　　一群十一二的男生们勾肩搭背离开了，周西辞低垂眼眸，轻轻拍了拍书包，抬着纸箱从后门走进院子里面。

　　自从王琪跑了，周光和窦敏结婚之后，他就被赶到后院的柴房里面住。

　　把纸箱整整齐齐堆放在墙角，周西辞把包子拿出来，放在断了一条腿的小桌子上面。

　　暑假老师留作业，还得买暑期作业书，他捡瓶子和纸箱，卖了二百块钱，也跟着同学们订了作业书。

　　翻开第十三页，周西辞拿着几乎都握不住的铅笔头，在本子上面认认真真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