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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可惜林嘉言速度实在不快,就算有怒气加持,也不过是从慢吞吞的蜗牛变成了急匆匆的蜗牛罢了。

  察哈尔在她身后闲庭信步地跟着。甚至还能抽空跟路过的牧民聊上几句。

  一口气走到帐子前,林嘉言已经气喘吁吁,但她就是不想露怯,硬撑着一口气,偏过头斜睨着察哈尔。

  “我到家了,台吉,谢谢你送我回来,慢走不送。”

  察哈尔还没回话,她就掀帘进屋,“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气性真大。

  察哈尔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身离去。

  帐子里只剩下父子三人。

  “回来了,人送回去了吗?”看到察哈尔掀袍落座,布勒胡木沉声问道。

  “嗯。”

  “察哈尔,这南国公主,你道如何?”布勒胡木捋着胡子,目光幽深,“南国皇帝把她送来,到底何意,是假意安抚,还是包藏祸心。”

  察哈尔想起昨晚那双惊恐的眼睛,就像打猎的时候面对自己刀尖瑟瑟发抖的小鹿。

  “儿臣不知,但,儿臣觉得她不像是南国皇帝安插的内应。”

  “嗯……你做得很好,就这样先晾着,不要接近她,”布勒胡木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挑起一丝揶揄,“你觉得这清阳公主样貌如何?”

  察哈尔诧异地看了一眼父亲,老实回答道,“很美。”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实诚,”布勒胡木朗声大笑,“若是这公主没问题,你也算是走大运白捡了个漂亮夫人回去。”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对这个为老不尊的父王一脸无可奈何。

  林嘉言气鼓鼓地趴在床上,用拳头猛捶床板,把无辜的木头锤得邦邦响。

  这个草原王子,实在气人。大婚之夜把自己赶出来就算了,还故意躲着看自己迷路出丑,让她任人嘲笑。

  本来自己突然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一直如履薄冰。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心惊胆战,生怕惹恼了这些杀神,轻轻一抬手指就送自己归西了。

  想起刚刚一时冲动,跑到了人家的家宴上,搞得气氛好不尴尬。随后还要被察哈尔挖苦取笑。

  人人都笑她,偏偏她最好笑。

  林嘉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把头埋在被褥上,肩膀颤抖,不肯哭出声。

  一直到日头西沉,天光渐暗。

  莲心掌灯进来,看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嘉言,走上前凑近叫醒了她。

  “嗯?”

  林嘉言迷茫的抬起头,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只能睁开一条缝。

  “公主,”看清她的样子,莲心大吃一惊,“您这是怎么了?”

  林嘉言用手背捂住眼睛,哭了一下午的声音闷闷的。

  “没事,被蚊子叮了有点肿。”

  莲心知趣地没有拆穿她,只道公主是被人冷落,才自己躲在这里黯然神伤的。

  “公主,该用膳了。”

  莲心端来一碗粥,知道林嘉言吃不惯这里的手抓肉,今天特意给她炖了一碗小米莲子粥。

  “多谢。”林嘉言接过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神色怏怏。

  忽然听到有人叩门,莲心过去把门打开。

  “你们吃了么?我来送些吃食。”

  是察哈尔。

  林嘉言连忙背过身去,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

  “公主正在吃呢。”莲心接过察哈尔手里的食盒,心道这额驸还算有点良心。

  察哈尔迈步进来,看林嘉言转动身体始终背对着自己。

  还在生气?都一下午了,这人怎么这么能生气。

  “台吉东西已经送到了,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声音闷闷的,有些暗哑。

  “嗓子怎么哑了?着凉了?”

  察哈尔说着就要伸头凑过来看她的脸。

  林嘉言吓了一跳,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一骨碌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对,我身体不适,不方便招待台吉,还是请台吉赶紧回去吧。”

  察哈尔挠挠脑袋,看了眼低着头默默不语的莲心。

  “那你先休息吧,我这就走了。”

  听到脚步声离去,林嘉言才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后来察哈尔连着十几天都没有出现,林嘉言过了一段清静日子。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坐在门口发呆,感觉自己像个孤寡空巢老人,离老年痴呆不远了。

  “额吉。”

  阿明跑了过来,这些天也就阿明常常跑来找她玩,林嘉言时常能从箱子里摸出些新奇玩意给他玩儿。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倒也算是给她解闷,打发时间了。

  “你的酥糖吃完了?”

  林嘉言笑眯眯地看着他。

  阿明却摇摇头,一脸正经,“我额娘叫你过去呢。”

  闻言,林嘉言坐直了身子。自从上次家宴之后,自己就窝在这里,没再见过那家人,现在突然叫自己过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额娘在煮奶茶,喊你去呢。”

  林嘉言被阿明拉着来到金帐。都兰身边簇拥了几个妇女,正在谈笑着煮奶茶。

  “言言来啦,快过来坐。”

  都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林嘉言过去坐。

  林嘉言双手叠放在身前,乖巧坐好。

  “中原的水土真是养人,那里的女子个个都像王妃这样漂亮吗?”

  “瞎说什么呢,咱们王妃这样的美人,怕是放眼中原也再难寻到更美的了。”

  “我家那小子先前在婚宴看了王妃一眼,回家就嚷嚷着天山上的仙女下凡了哈哈哈。”

  “台吉有福气啊,仙女下凡落到他头上了哈哈哈。”

  在妇人的调笑声中,林嘉言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草原的人不是很在意等级制度,寻常牧民也可以随意拿王子王妃说笑打趣。不像南国,皇室威严不可冒犯,敢这样在背后冒犯皇族,那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好啦,言言害羞,你们莫要再说了。”都兰看林嘉言面红耳赤,贴心地帮她解围。

  “言言,以后没事多来我这里坐坐,咱们说说话聊聊天,好过一个人待着无聊。”

  都兰和风细雨,平易近人,怕林嘉言一个人待着无趣,还特意让阿明把她叫来。

  “扎那他们兄弟两个常常领兵去前线,咱们留在家里也得学会自己打发时间。”

  前线?

  林嘉言差点忘了现在并非和平年代,连自己这场仓促的婚事都是战争的产物。

  “察哈尔他们是去打仗去了?”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他人。

  “王妃不用担忧,咱们可汗已经统一了草原五部,我们部落现在很安全。”

  “草原还余下三个部落,乞颜,巴林,和大野,不过都没法跟咱们相提并论。”

  “是啊,咱们俄日和兵强马壮,察哈尔又是草原第一勇士,统一所有部落只是时间问题。”

  “话虽这么说,”都兰脸上还是写满了担忧,“自家丈夫上战场,我们在家怎能不担心呢?”

  听着都兰诉说自己对丈夫的思念和顾虑,林嘉言干咳一声,有些尴尬。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他们也该回来了。言言要是无聊,就多出来走动走动,早些适应,对身体也好一些。”

  林嘉言点头应下。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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