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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女士您确认一下,七天后将安排您的假死,这是最后一次确认,之后不能再反悔。"

  “假死后我们会给您安排新的身份,但是之前的身份会被抹除,世界上再也没有江向晚这个人。"

  “如果您违背协议,向任何一个人揭露您只是假死,我们将以泄露商业机密为由将您告上法庭。"

  “江女士,您在听吗?”

  江向晚猛然回过神,朝着工作人员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我确认,我要申请假死。"

  工作人员很快和江向晚签好合同,整理好东西起身离开,随后和江向晚握了握手。

  “江女士,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江向晚神色淡淡,起身离开了两人谈话的咖啡厅。

  七天后啊……

  就是妹妹江沐瑶和自己的未婚夫沈骁,办假婚礼的日子。

  江沐瑶说,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沈骁哥哥。

  如果不是她被人贩子绑走,在山区里生活了七年,婚约绝对不会落在江向晚的头上。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家人、包括沈骁,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可惜江家和沈家这样的体量,一旦宣布了谁和谁联姻,是绝不可能中途换人的。

  所以,为了满足江沐瑶的心愿,在江向晚婚礼的前一天,江沐瑶要和沈骁举办一次假结婚。

  多可笑,自己从小到大的未婚夫,在和自己结婚之前,要娶一次别的女人!

  ……

  两小时后。

  江向晚推开老宅的雕花铜门。

  “砰!”

  江母珍藏的骨瓷杯碎片飞溅。

  "怎么才回来?"江父从《财经周刊》后抬头,脸上满是不耐的神色。

  “你妹妹和沈骁是假结婚,你别闹脾气。”

  江向晚没说话,只是低头。

  盯着自己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影子。

  十四岁那年,自己捧着全省奥数冠军奖杯回家那夜。

  父亲也是这样藏在报纸后,语气淡淡地说——

  "沐瑶今天月考,数学刚及格,你别再她面前说这些。"

  而此刻。

  江父道:"沈骁专门给你买的蛋糕,等了你两个小时。"

  江向晚闻言,目光掠过茶几上包装精美的马卡龙礼盒。

  她不喜欢吃甜食,喜欢的只有江沐瑶。

  "姐姐尝尝这个,沈骁哥排了五个小时才买到呢。"

  与此同时,江沐瑶端着青瓷盏走下楼梯,腕间翡翠玉镯撞出清越声响。

  江向晚抬头。

  那是沈家传给长媳的满绿冰种镯,此刻正卡在她过分纤细的腕骨上。

  像条吐信的蛇。

  江向晚指尖掐进掌心。

  三天前沈奶奶临终时攥着她的手,痰音混着仪器嗡鸣:"等小沈去提亲,给你戴……”

  可此刻那只苍老的手永远停在黑白遗照里。

  而玉镯,正在江沐瑶腕间泛着冷光。

  "沐瑶说想借去拍婚纱照。"

  江母终于缓缓开口,"反正你婚礼用仿品走个过场就行。"

  正品自然要给真正的明珠。

  这是江母话中的未尽之意。

  明明没有开口,江向晚却听得清清楚楚。

  心痛吗?

  当然。

  不过……

  江向晚也知道,沈骁的心早就变了。

  或者说,自从十三岁那年妹妹回来,沈骁的心就已经不在自己这了。

  自己执着着不放手,也只是因为沈奶奶。

  人死如灯灭。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人,死了。

  那她也没有理由,非拖着一颗早就变了的真心不放——

  与此同时。

  沈骁站在楼梯转角,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向晚,明天试婚纱记得带上沐瑶。”

  抬手间,无名指上银戒闪过寒芒。

  江向晚下意识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

  自己亲手设计的对戒样品,另一只却不在自己手上。

  江向晚想起熔炼铂金那晚,她跪在抛光机前七个小时。

  只为让戒面能倒映出两人并立的轮廓。

  手上无数细细密密的小刀疤。

  但——

  此刻却圈在江沐瑶尾指。

  似乎注意到江向晚的目光,江沐瑶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骁哥哥非要我帮忙试戴呢。"江沐瑶凑近,笑眯眯道:“姐姐,喝茶呀。”

  江向晚本能地伸手去接,下一秒江沐瑶却提前松了手——

  青瓷盏炸裂。

  江向晚的手指还保持着托举的弧度。

  "啊!"

  江沐瑶整个人向后倒去。

  江向晚本能地要去拉,但为时已晚!

  江沐瑶直接摔倒在地,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姐姐为什么推我?"

  紧接着,三道身影同时扑来。

  “沐瑶!你没事吧?”

  混乱中,不知谁推了一把。

  江向晚重重跌坐在碎瓷片上。

  痛!

  瞬间,江向晚的眼泪被逼了出来。

  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快叫王医生!"

  "沐瑶的手不能留疤!"

  “快拿烫伤膏!"

  "婚戒会卡在伤口上......"

  三道阴影笼罩着啜泣的江沐瑶。

  茶水一路从楼上端下来,能有多烫?

  一时之间,江向晚居然顾不上掌心的刺痛,愣愣地看着江沐瑶。

  这就是被爱的人。

  至于自己……

  江向晚低下头,血珠滚滚。

  瓷片刺入,伤口深可见骨,手掌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但似乎,江沐瑶比她要重要太多了。

  与此同时。

  沈骁打横抱起江沐瑶,“备车,现在去医院!”

  江母匆匆忙忙喊着佣人,江父恶狠狠地瞪了江向晚一眼。

  在看到一地鲜红的时候,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转为厌恶:“自作自受!江向晚,如果你不想着推你妹妹,会是这个下场?”

  江向晚下意识道:“不是,我没——”

  “还狡辩!”

  沈骁从江向晚身边经过,没有丝毫关心。

  只有满脸的厌恶。

  甚至在丢下这三个字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抱着江沐瑶离开!

  江向晚下意识摁住左胸。

  不是第一次了。

  目睹沈骁和江沐瑶亲密的那些瞬间,胸腔里就会翻涌起细密的钢针。

  此刻那些针尖正顺着血管游走,刺得她弓起脊背。

  "活该!"江母的高跟鞋碾过血泊。

  这就是她的父亲、母亲、未婚夫。

  一副恨不得自己永远消失的样子!

  仿佛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还好。

  还好还有七天,自己就会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江向晚抿了抿嘴唇,回到房间找到了医药箱。

  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勉强止血。

  随后江向晚抬起头,环顾了一圈。

  江向晚的房间比起江沐瑶的那间公主房要小太多了。

  甚至于再加上江沐瑶的衣帽间、书房,已经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

  江沐瑶回来之前,这些都是属于江向晚的房间。

  但江沐瑶回来之后,江向晚就只配住在佣人房改造的卧室了。

  江向晚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江沐瑶还没有回来的时候。

  沈骁总是会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给她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那时候,沈骁的眼睛里只有她,笑容里也只有她。

  想到这,江向晚勾起唇角笑了笑。

  千万只细密的小针,又密密麻麻朝着心脏扎去。

  原来在这个家,她从来都没有被爱过。

  既然如此,她的消失更应该干净一点才是。

  明天,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吧。

  江向晚心里慢慢打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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