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菲菲含泪点头，委委屈屈的。

　　林芳如慈爱地抚摸她的脸，“别再说晦气话，等你姐给你捐了肝，你就没事了。”

　　程曦月满嘴都是腥咸的血，嘴角也溢了些出来，膝盖像是碎了的疼。

　　可没有人看她一眼，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她是个多余的外人。

　　甚至，在他们眼里，她是只恶心的蟑螂老鼠。

　　程曦月悲凉地笑出了声，程刚风一脚将她踹倒，“逆女，还敢嘲笑你妹妹。”

　　程曦月跟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那儿，半天起不来，被踹中的心裂了似的。

　　“行了，她就这副德性，打死她也不会改，走，去问问医药费多少。”

　　林芳如推搡程刚风出去，“别再打她了，不然伤了她身体，谁给咱菲菲捐肝？”

　　程曦月伏在地面，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等她说话，他们就给她安好了罪名。

　　都怪她太天真太贪心放不下，一次次妥协，一次次讨好，让自己伤痕累累。

　　“程曦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程菲菲打开手机上的镜子，递到她面前。

　　何止狼狈？

　　简直面目全非。

　　面容枯槁，眼睛呆滞，比鬼还难看三分。

　　“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程曦月哑声问。

　　“因为，爸爸妈妈是我的呀。家里的玩具、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食物。”

　　程菲菲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统统都是我的。顾泽彬也是，谁都不能和我抢。”

　　“我不和你抢，你放过我，好不好？”

　　程曦月哀求。

　　身上太疼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只剩这两天的命，她想好好的活。

　　没有算计、挨打和辱骂，平平安安的度过。

　　程菲菲下地拍了拍她的脸，“太晚啦，姐姐。”

　　她轻笑出声，那得意又满意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被自己虐杀掉的宠物。

　　忽然，门口响起脚步声，以及一丝熟悉的古龙香水。

　　程菲菲伸手将自己头发扯乱，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高大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朝来人迎上去，哽咽，“泽彬哥哥……”

　　顾泽彬拿开她捂着脸的手，看到那猩红的巴掌印，眼神狠厉，“谁打的？”

　　“泽彬哥哥，姐姐她方才闹情绪，在地上撒泼打滚，我想扶她起来，她生气，就……”

　　程菲菲说一半不说一半，眼泪也要落不落，“你别怪姐姐，她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要打人？”顾泽彬拽住程曦月的胳膊，力度大到像要捏碎骨头，“死性不改！程曦月，再有下次，我就取消和你的蜜月旅行和补拍婚纱照。”

　　程曦月笑容凄凉，“旅行？你觉得我这副样子，我还能走得动吗？”

　　她曾经憧憬、渴望的东西，此时成了最大的讽刺，她也不想要了。

　　她慢吞吞爬起，“不是要去体检？”

　　是捐肝捐肾都无所谓了，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顾泽彬到外面把护士叫进来给程菲菲的脸上药。

　　程菲菲眼泪汪汪撒娇，“泽彬哥哥，疼，吹吹。”

　　顾泽彬凑上去吹了吹，那眼神是程曦月从未感受到的温柔。

　　他的目光转到程曦月身上，又变得冷锐，“跟我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像是嫌弃她慢，又折回来，将她打横抱起。

　　人在怀抱里，让他皱眉，她怎么这么瘦？轻飘飘的没半点份量。

　　“你是不是偷偷减肥？我不喜欢瘦骨如柴的女人。”

　　不等程曦月说话，程菲菲便扬声道，“姐姐是不是闹脾气，在精神病院绝食了？”

　　顾泽彬抱着程曦月走到了门外，“精神病院”这个词传出来，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都朝程曦月看来。

　　那鄙夷的目光，像千枝针扎在她身上。

　　“让你进去，是让你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你竟然绝食、抗议，程曦月，你没救了。”

　　顾泽彬粗暴地将她扔下，自顾自走了。

　　程曦月全身是伤，痛到她要窒息，在原地缓了好一阵，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