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人犯的孩子

　　陆沉开口解释，声音有些干涩，“那个女孩是我表妹，她从小就爱开玩笑。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

　　林夕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

　　那个女孩挑衅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这几天但凡她闭上眼，就会出现，如同梦魇般，刻骨铭心。

　　“我只爱你一个人。”陆沉手中突然用力，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夕夕，你要相信我。”

　　林夕转头看他，目光平静如水，“那你之前说要订婚的事，打算什么时候？”

　　陆沉的手猛地一僵。

　　她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冒汗，她看见他的喉结在滚动。

　　他目光闪烁，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片阴影。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他还在骗她。

　　陆沉的心里翻江倒海。

　　那一日，母亲找到他，站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奚落：

　　“如果你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永远别想继承家业。”

　　“陆家的媳妇，怎么能是个有前科的人？”

　　来自母亲的威胁，家族的重压。

　　那个他不得不答应的婚约，他多想告诉林夕真相。

　　可他知道，一旦说了，就会永远失去她。

　　“夕夕......”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再给我一点时间。”

　　林夕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他的回答不出她所料。

　　那些所谓的结婚之类的话全都是骗她的。

　　以前她还会满心期待的相信，但现在不会了。

　　她手掌放在小腹上，清晰感受到了里面血脉相连的颤动。

　　杀人犯的孩子……

　　梦呓般的话语在她耳中反复回响。

　　闭上眼是那个女孩的照片，睁开眼耳边是陆沉母亲的话。

　　“好。”她轻声说，“我给你时间。”

　　陆沉如释重负，紧紧抱住她。

　　他的怀抱依然温暖，可林夕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曾经，这个心跳声让她觉得安心。

　　现在，却只觉得讽刺。

　　她知道，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只是，她还舍不得。

　　舍不得那个雪夜背着她走的少年，舍不得那个不要命为她输血的陆沉，舍不得他们曾经的美好。

　　“夕夕，”陆沉将她抵在玄关的墙上，额头抵着她的眉心，“这三天我快疯了。”

　　灼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从她脖颈间洒下。

　　林夕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砰，每一次跳动，都像在传达他的思念。

　　“我也想你。”她轻声说。

　　手指落在他后脖颈上，那里有一个不明显的疤痕。

　　是曾经，她差点摔在碎玻璃上，他及时抱住她，为她抵挡留下的。

　　感受到她的动作，陆沉如释重负。

　　还好，他的夕夕一如既往温顺。

　　他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激烈相拥，订婚戒指在西裤口袋硌着大腿，他不动声色调整了站姿。

　　林夕微微诧异，却被震动的手机转移注意。

　　她看了眼屏幕，是闺蜜小雨发来的信息：【夕夕，好久不见了，出来吃个饭吧？】

　　林夕看了眼身前的陆沉，犹豫了一下，回复：【好。】

　　陆沉垂下眼帘，“要出去？”

　　“嗯，”林夕扬起手机说，“小雨请我吃饭。”

　　陆沉牵着她的手不放，“我陪你去。”

　　林夕愣了一下，“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工作哪有你重要，”陆沉笑着替她整理了下衣领，“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好。”林夕也没拒绝。

　　餐厅里，小雨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两人一起进来，她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呀，这恩爱秀得，闪瞎我的狗眼！”

　　林夕笑着拍了她一下，“少贫。”

　　点完菜，小雨托着下巴，一脸羡慕地看着两人：“你们俩真是，从高中到现在，感情还这么好。”

　　她掰着手指数，“高中时陆沉为了给你买城东的糖炒栗子，翘课翻墙，大学时你生病，他连夜从外地赶回来，还有那次车祸......”

　　陆沉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小雨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陆沉勉强笑了笑，“就是觉得，能遇到夕夕，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林夕看着他温柔的笑容，突然觉得讽刺。

　　很快，这个笑容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陆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水杯里的水洒了出来。

　　林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姜晚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旋转门进来，猩红的裙摆像团炽热火焰。

　　“怎么了？”小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陆沉猛地站起身，碰翻了水杯，“我去下洗手间。”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夕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下意识想跟上。

　　小雨却突然伸手挡住她，“夕夕，你不是说好陪我吃饭的。”

　　林夕再看已不见陆沉身影，只得坐回了原位。

　　她知道那个女生的身份，她也知道陆沉去做什么了。

　　只是小雨怎么会……

　　她注意到小雨眼角余光一直瞥着陆沉两人消失的方向，看她时还总带着担忧。

　　林夕手机适时震动。

　　“想知道我是谁么？来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