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来了

　　陆沉穿着礼服，正在为那个女孩整理项链。

　　画面温馨得刺眼。

　　“你知道吗？他给我挑的这条项链，和你戴的那条一模一样呢。”

　　又是一张照片，是订婚戒指的特写，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说过要给你买结婚戒指吧？可惜啊，最后戴在了我手上。”

　　林夕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耳边响起陆沉曾经说过的话：“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给你买那颗最耀眼的戒指，象征着永恒。”

　　“对了，”又一条消息跳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今天订婚吗？因为今天是你为他挡下那一刀的日子呢。他说，要用新的记忆，覆盖掉那段不愉快的过去。”

　　林夕一阵恍惚，脑海中浮出两年前，他们遇到劫匪，她拼死为陆沉挡刀的那一幕。

　　全身气力像被抽空，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母亲闻声赶来，“夕夕，怎么了？”

　　“没事，”她弯腰捡起手机，“手滑了。”

　　母亲扶着她到沙发坐下，为她端来姜茶。

　　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视线。

　　她端起杯子，低头抿了一口，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一次，是陆沉的来电。

　　林夕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想起那个雪夜，他背着她走在寒风里。

　　想起手术室外，他为她输血的场景。

　　想起他曾经说：“夕夕，我的血在你身体里流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而现在，他的血依然在她体内流淌，可他们的心，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妈，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林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叫妈。”

　　关上房门，林夕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她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抽痛，她下意识捂住肚子。

　　这个秘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

　　就在半个月前，她得知自己怀孕了。

　　那天，她拿着验孕棒，看着上面的两条红线，心里充满期待。

　　她甚至想象过陆沉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激动表情，想象过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温馨场景。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来，她还记得陆沉曾经说过的话：“等我们有了孩子，就结婚。”

　　呵，多讽刺啊。

　　现在她真有了他的孩子，可他却要娶别人了。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照片里，陆沉正在为那个女孩戴戒指。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满脸温柔，满眼宠溺。

　　那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他说过要给你买结婚的戒指吧？可惜啊，最后戴在了我手上。’

　　林夕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为陆沉挡刀的人是她，为陆沉顶罪的人也是她。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们的爱情能够跨越生死。

　　小腹又传来一阵抽痛，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蜷缩在地板上，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止不住阵阵颤抖。

　　冷。

　　充斥在整个房间的暖气，也暖不化她心底的凉意。

　　“我真是个傻子。”她自嘲地笑了。

　　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拥有一切。

　　现在想来，这个孩子只会成为他的负担，成为他们家族的耻辱。

　　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上面显露出陆沉两个字。

　　她按下关机键，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窗外，夜色沉沉。

　　林夕轻轻抚摸着小腹，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三天后，陆沉来接她了。

　　林夕站在窗前，看向楼下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

　　陆沉手里捧着一束她最爱的栀子花，靠在车边，微微仰头看向她的窗口。

　　阳光洒在他身上，林夕清楚看到他轻蹙的眉头，还有那期待的眼神和其中的忐忑。

　　“夕夕，”他轻声唤她，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来接你回家。”

　　林夕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颤。

　　闭上眼，脑海中又浮出那个雪夜的场景。

　　他背着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回头对她笑：“夕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温柔地叫她‘夕夕’。

　　她终究还是跟他走了。

　　车上，陆沉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好像害怕她会莫名消失。

　　车载香水是淡淡的雪松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可此刻，这熟悉的气味却让她觉得窒息。

　　“那天的事，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