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苏清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头依然昏昏沉沉，全身像是被碾过一样，酸痛无力。

　　所幸已经不再发烧了，苏清欢忍不住松了口气。

　　如果让高烧继续严重下去，恐怕会打乱自己接下来的假死计划。

　　苏清欢勉强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被推开，苏月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端着一杯水，声音甜腻。

　　“姐姐，你终于醒了。”

　　苏月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欢。

　　抬手。

　　杯中的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冰冷的水顺着苏清欢的脸颊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你……”苏清欢抬起头，看向苏月。

　　苏月朝着苏清欢冷冷笑了笑。

　　“姐姐，你倒是有本事。”

　　“后天我就要和蒋烨哥举办婚礼了，他居然还那么关心你。”

　　“昨天你昏倒的时候，他居然不管我，跑去关心你。”

　　“还专门为你请来了医生……啧啧啧。”

　　苏清欢的心猛地一沉。

　　却没有丝毫动容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更别提彻底失望之后，更不会为了蒋烨施恩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动容了。

　　所以此刻，苏清欢只是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苏月：“所以呢？”

　　苏月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惯用的甜美微笑。

　　“所以后天，亲自来见证我和蒋烨的婚礼吧。”

　　“姐姐。”

　　“因为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看到蒋烨结婚的样子了。”

　　“我保证，这辈子，你不会有机会嫁给蒋烨。”

　　苏清欢缓缓抬起头。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切出一道细长的金线。

　　苏清欢盯着天花板角落那个早已蒙尘的监控摄像头。

　　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十年了。

　　十四岁那年冬天，苏月哭着说自己的钻石发卡被姐姐偷走。

　　苏父连夜在苏清欢房间装了监控，说要"防止家贼"。

　　从此她更衣、睡觉、甚至蜷在墙角哭的模样，都成了实时直播的默剧。

　　而现在——

　　苏清欢抬起手，指尖虚虚点向镜头，像在触碰记忆里那个缩在监控下发抖的自己。

　　烧得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

　　再等等……

　　冰凉的手指突然贴上她后颈。

　　“姐姐在看什么？”苏月指间的戒指，贴上苏清欢的后颈。

　　“是在想这个吗？”

　　苏清欢浑身僵硬。

　　寒气刺得她脊柱发麻。

　　苏月的手指像毒蛇信子，撩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

　　十六岁那年，为护着蒋烨送的八音盒，被苏月泼的热茶烫的。

　　苏月嘲讽至极的笑：“真难看，姐姐。”

　　“不用回忆了，我保证，没有人会关心你。”

　　“也没人在乎你……你看，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事，爸妈或者蒋烨哥，有一个人理你吗？”

　　“还有那个老太婆留下来的簪子，你亲手设计的戒指……”

　　“很美。”

　　“谢谢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