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凌晨四点。

　　苏清欢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睁开眼，看见苏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化妆师。

　　苏月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袍，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眼神却冷得像冰。

　　“姐姐，该起床了。”

　　“今天是我和蒋烨哥的大日子，你可不能迟到。”

　　苏清欢从床上坐起来，头依然昏昏沉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布料粗糙，袖口还带着几处脱线。

　　这是苏月几年前穿剩下的。

　　“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东西。”苏月脸上带着嫌弃，朝着化妆师挥了挥手。

　　身后的化妆师立刻上前，将一件香槟色的伴娘裙扔在苏清欢床上。

　　苏月道：“姐姐，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的，恐怕很多年你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吧？”

　　一边说着，苏月笑了起来。

　　“人间会所里的小姐人手一件，姐姐当苏家的大小姐不合适，去那里或许会很抢手呢。”

　　苏清欢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人这样说，苏清欢很难不被激怒。

　　“你——！”

　　与此同时。

　　苏母推门走了进来，皱着眉头不分青红皂白道：“苏清欢！”

　　“我就知道你不会消停，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

　　“不是早就说今天要提前起床了吗？跟你妹说的一样，你果然朝她使起床气。”

　　“要不是我及时过来，你又要对你妹妹干什么？”

　　苏清欢冷声道：“刚才是她说……”

　　苏月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

　　“妈，姐姐说我准备的裙子……和人间会所里小姐穿的差不多。”

　　苏母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

　　恶狠狠地瞪着苏清欢，上去就是一巴掌！

　　苏清欢的侧脸瞬间红肿起来。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自己就不该，心怀希望地试图辩解……

　　苏清欢苦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裙子。

　　明天。

　　明天就是自己假死离开的日子。

　　没必要再计较。

　　苏母离开之后，化妆师开始给苏清欢上妆。

　　动作粗鲁，粉扑重重地拍在她脸上。

　　苏清欢闭上眼睛，任由她们摆布。

　　苏月突然凑近，手腕上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看，这镯子戴在我手上多合适。”

　　苏清欢抬起头，看见苏月腕间的那只满绿冰种镯。

　　那是蒋家传给长媳的祖传玉镯，本该属于她。

　　此刻，玉镯正紧紧贴在苏月纤细的腕骨上，像一条吐信的蛇。

　　“蒋烨哥说，这镯子戴在我手上，比戴在你手上好看多了。”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苏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是不是很难过？“

　　苏清欢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忽然笑了笑，轻声说：“不，我很开心。”

　　苏月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装得还挺像。”

　　化妆师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步骤，退到一旁。

　　苏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欢：“姐姐，待会儿婚礼上，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苏清欢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香槟色的伴娘裙衬得她更加憔悴，像是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几道深深的指甲印。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苏清欢拿起手机，看见一个加密号码。

　　“苏小姐，计划有变。”

　　假死项目负责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暴雨导致机场关闭，我们必须提前到今天下午三点执行假死，否则要延后三天。”

　　苏清欢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镜中苏月离开的方向。

　　她轻声说：“好，就今天下午三点。”

　　挂断电话，苏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

　　雨停了。

　　窗外阴沉沉的。

　　苏清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