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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处心积虑,想要夺走她的一切。
但是还有五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所以没关系。
一切都没关系,蒋奶奶在世间的最后一件遗物,会是她。
这些身外之物……不留也罢。
她从发间取下那支白玉发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
仿佛还能感受到蒋奶奶当年将它交给她时的温度。
苏月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没有接过发簪,反而抓住了苏清欢的手腕。
苏清欢错愕地瞪大双眸。
苏月猛然拽着她的手和簪子,朝着自己拉去!
“啊!”苏月突然尖叫一声!
刺啦——
布料解开的声音,鸢尾花的花纹,从腰部开始被扯断。
苏清欢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卫生间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蒋烨冲了进来。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苏月身上,看到她跌坐在地上,婚纱被扯开。
看到苏清欢站在苏月对面,手里拿着发簪。
蒋烨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烨哥哥,”苏月立刻扑进蒋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她……她突然拿发簪刺伤我……”
苏清欢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她看着蒋烨紧紧搂住苏月,看着他眼中的心疼看着他眼里的愤怒,他对自己的恨意。
苏清欢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
“我没有……”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苏清欢,”蒋烨的声音冷得刺骨,“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清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就因为月月试穿了你的婚纱,你就要用发簪捅她?”
苏清欢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烨哥哥,别怪姐姐……”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回苏家,姐姐就不会这么难过……”
“你闭嘴!"蒋烨的声音更冷了,"受伤的是你,没必要替别人着想。”
苏清欢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荒谬得可笑。
她想起那年苏月刚回来时,也是这样靠在蒋烨怀里,说着"都是我的错"。
可那时的蒋烨还会为她辩解,说清欢不是故意的。
现在,连辩解都不需要了。
“我没有……”苏清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够了!”蒋烨打断她,"苏清欢,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清欢抿抿唇。
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局外人。
蒋烨从来不相信她。
在蒋烨的世界,父母的世界……所有人的眼中。
她苏清欢,坏事做尽。
苏月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烨哥哥,你别这样……”苏月挣扎着从蒋烨怀里站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
“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完,苏月推开蒋烨,朝着外面跑去。
婚纱的裙摆在她身后翻飞,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月月!”蒋烨追了出去。
没走两步,蒋烨又折返回来。
“苏清欢,现在和我出去一起找苏月!”
“这么大的雨天,她自己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危险!”
苏清欢皱起眉头:“蒋烨,我也发了高烧!”
“现在让我出去,你想让我死吗?”
蒋烨脸色阴沉:“别忘了,要不是你欺负苏月,苏月会跑出去吗?”
“如果苏月今天出了什么事,我要让你偿命!”
说到底,蒋烨最后却没有让苏清欢一起出去找人。
苏清欢勾起嘴角,勉强苦笑了一下。
缓步走出卫生间。
老裁缝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担忧地朝着苏清欢看过来。
“苏大小姐,没事吧?刚才我听到你们吵架……”
苏清欢摇了摇头,勉强朝着老裁缝笑了笑:“李叔,都过去了。”
李叔叹了口气,示意店员去给苏清欢倒热水和感冒药。
带着苏清欢坐到沙发上,摘下眼镜擦了擦。
“我也没想到,蒋家那个小子居然会这么对你。”
“要是老太太看见,不知道有多心疼啊。”
苏清欢闻言,鼻子一酸,却没再掉泪了。
随便一个路人看两分钟,都能看清楚的事情原委。
可在苏家,整整十年。
父母都不曾计较过真相是什么,只听着苏月的一面之词。
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苏清欢默默喝了水,吃了药,店员搀扶着她去休息室休息。
这样简单的关心,让苏清欢差点落下泪来。
在苏家,她从来没有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