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去的路上，江灼月经过一处菜场，准备顺便买点菜回去。

　　正在挑菜，附近的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

　　似乎是有罪犯逃窜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警服的公安同志。

　　本就拥挤的菜市场一下子骚乱不已。

　　“麻烦让我过去……”江灼月没兴趣看热闹，只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想赶紧离开。

　　可一转眼，她就被卷入群情激昂的人群中。

　　江灼月心头越来越慌乱，咬着牙想赶紧从中脱离，却总是被一旁的人推搡回去。

　　情急之下，她只能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四处寻找可以离开的方位。

　　就在这时，她看到人群中一抹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

　　是容时聿！

　　江灼月双眼一亮，连忙大喊：“时聿！我在这里，帮帮我！”

　　容时聿正带着其他几名同志一起帮忙，一边疏散人群维持秩序。

　　听到江灼月的求救，容时聿立刻扭头看来。

　　就见她被人群搡得狼狈，随时可能摔倒。

　　“灼月！”他神色焦急担忧，连忙朝她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另一声焦急的呼喊：“时聿哥，你快帮帮忙，小龙他出事了！”

　　是程依依的声音。

　　江灼月心头一颤，果然就见到容时聿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但为了护住孩子，她还是不死心地喊了一声：“时聿，你帮帮我！我怀了……”

　　剩下的话在看到他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的瞬间，被掐灭在喉咙里。

　　江灼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匆匆离去，淹没在人群之中。

　　心脏仿佛沉入无底的深渊，无力的窒息感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只觉得试图用孩子留住容时聿的自己可笑极了。

　　下一瞬，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力，狠狠推了她一把！

　　江灼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

　　瞬间，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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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江灼月发现自己回到了卫生院。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小腹依旧传来隐约坠痛，还伴随着莫名的空虚感。

　　想起晕倒前的那一幕，江灼月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下一瞬，她就听到过那位不久前才叮嘱过她的妇科主任在一旁怒声斥责。

　　“这位同志，虽然你是军人干部，但我也得好好说说你！”

　　“你媳妇可是个孕妇，你身为丈夫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孕检都不陪同，现在孩子掉了，你上哪哭去……”

　　江灼月蓦地攥紧了床单，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她才刚体验到要当妈妈的幸福，孩子就这样没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心里规划着，以后要如何抚养他长大……

　　容时聿站在主任面前，原本面色焦灼又愧疚，直到听到后面，他的神情顿时一片空白。

　　“孕检？孩子……掉了？”

　　他怔怔重复着这句话，蓦地红了眼眶，定定看向江灼月：“灼月，你……怀孕了？”

　　他像是忽然被一把刀狠狠刺穿了一般，眼里忽然浮现出浓重的痛苦。

　　连枪林弹雨都不怕的男人，此刻眼里竟有了泪花。

　　主任见状更生气了，皱着眉头训了他一番，又交代了一大堆事项才离开。

　　病房中只剩下两人独处，空气一时寂静。

　　容时聿走到床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江灼月的手。

　　“灼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痛苦之色更浓。

　　“所以……你当时在菜市场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原来他都听到了。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朝程依依转身走去。

　　江灼月直接抽出手，面色惨白地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入鬓发。

　　她的指甲几乎都掐紧了掌心肉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一些心里的痛苦。

　　容时聿看出她对自己无声的抗拒和怨恨，心里满是懊恼和愧疚。

　　他哑着声音艰难地开口：“灼月，对不起……”

　　“当时我只是想着小龙年龄太小，而你是大人，所以……我不知道你怀了孩子，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

　　话没说完，江灼月睁开猩红的眼，哑着声音打断了他的忏悔。

　　“容时聿，这件事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