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9章 9

  此后几日,容湛找来了几位鹤发鸡皮的老医师为我看诊,他则在一旁阴恻恻地看着我。

  癔症向来最难诊断,那老医师诊完左手诊右手,容湛在旁盯着,他虽什么也没诊出,但又不想失了颜面。

  最后,接连几位医师都异口同声,说我是受了刺激,得了癔症。

  容湛喝了口茶,似是彻底相信我。

  替容湛管理商铺的人已经不止一次来找容湛,因为资金周转。

  容湛搜罗来更多的戏本子供我翻阅,但我看戏本子所掉的眼泪早已不够满足他的贪欲。

  待那人走后,我端着参汤的手在珠帘后走进来,却骤然僵住。

  容湛正倚在黄花梨榻上把玩玉扳指,锦靴边缘一抹幽蓝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那是鲛人喉间逆鳞特有的荧光,唯有至亲血脉才能看见的诅咒之芒。

  “容郎,今日换了新靴?”我听见自己声音像浸了冰。

  他慵懒地抬脚,靴面暗纹在晃动中裂开细密鳞纹:“东海新贡的鲛绡革,说是取喉下三寸的软鳞……”

  玉扳指突然砸在案几上,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瞬间惨白的脸,“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汤盏摔下炸开晶亮的水花,我跪着去捡碎片,指甲抠进砖缝才压住喉间腥甜。

  那些鳞片边缘还留着熟悉的锯齿状缺口——长兄幼年为我挡鲨时留下的伤痕。

  我的心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仇恨一寸寸地上涨。

  整理好眼中的慌张,我抬头看向容湛,他的眼里是森然的冷意。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面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

  我柔弱地跌在地上,故作惊慌地看向他,“容郎,你要做什么?”

  容湛眼中略有半分歉意,但很快被巨大的欲望吞噬。

  他大手握住我的脖子,将我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哭啊!我让你哭啊!”

  鲛人伤心之泪的珍珠品相远不及其他珍珠,我知道他这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了。

  但缺氧的恐惧席卷,我逐渐呼吸不上来,脸涨得通红。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用力拍打容湛,试图让他恢复理智,“容郎,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

  生理性的泪水滚落,我任由泪珠滚落成灰暗的劣珠。

  容湛一下子松开我,狂笑着不停地接住滚落的泪水。

  我心底冷笑:鲛人恨泪入骨即毒,你收得越多,死得越快。

  过了半晌,他似是终于恢复理智,面上癫狂之色消散。

  他心疼地看着我脖子上紫黑的掐痕,紧紧抱住了我,话语中饱含歉意,“对不起,阿昭……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了……”

  我抽泣几声,环抱住了他,“容郎,你吓坏我了……”

  语气温柔,但我的眼中却是森然的寒意。

  我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脊背,容湛声音颤抖,“阿昭…我……”

  我轻笑一声,手上动作更加轻柔,“容郎,没事了……阿昭虽不知容郎为何要我哭,但若是容郎想要,阿昭便去做!为了容郎,阿昭做什么都愿意!”

  容湛支起身子,眼中含泪,面色动容。

  “阿昭,你对我真好……”

  他一双桃花眼含泪,看上去十分动情。

  我有些心软,但面前却又浮现出长兄临死前但容湛的手上,沾染了太多血亲的生命。

  我与容湛之间,早已隔起了血海深仇。

  想到此,眼中恨意占据上风,我抿了抿唇。

第9章 9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返回
加入书架

返回首页

书籍详情 返回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