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陆北越对于我的约见很是意外，但我现在背靠着程家。

　　程家多年从政，关系盘根错节，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外孙。

　　“谁不知道姜小姐和我那个弟弟夫妻情深，怎么会来找我？”陆北越探究的眼神掩在金丝眼镜之下，分外疏离。

　　我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听说您是个好生意人，我今天正是来谈生意的。”

　　“哦？”陆北越好奇：“我跟你有什么生意可谈。”

　　“你的弟弟，我的丈夫，陆承渊。我们共同的生意，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陆北越大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对付陆承渊？”

　　玻璃窗外的阳光很好，我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阳光了。

　　在陆北越怀疑的目光中，我把一切娓娓道来。

　　我以为我会哭，会愤怒，没想到我能平静如斯。

　　他很聪明，要想让他相信我，就不能有一丝欺瞒。

　　听完故事的陆北越久久沉默，看不出情绪。

　　“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们的合作谈成了。

　　回到程家，外婆倚靠在沙发上睡得安稳。

　　厨房里温着莲藕排骨汤，香气扑鼻。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替外婆收起手里捏着的报纸，轻轻放在一边。

　　我贪恋地蜷缩在外婆身边，就像小时候陪妈妈午睡一样。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陆承渊。

　　“羽心，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像往常一般撒娇：“我还想再多陪陪外婆。”

　　陆承渊拗不过我同意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面无表情。

　　我茫然地盯着阳光下纷纷扬扬的灰尘。

　　三年来，陆承渊对我无微不至。

　　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是深渊，还把自己伪装成救赎。

　　陆承渊，你不累，我也累了。

　　陆北越那边很快取得了进展，他毕竟是陆家的正经少爷，他的外祖父家也是背景雄厚。

　　只要他向陆父认个错低个头，他还是陆氏的第一继承人。

　　他按照我说的，向陆父负荆请罪。有他母亲的周旋，第二天他就回到陆氏。

　　不出半个月，和陆承渊分庭抗礼。

　　这半个月里陆承渊焦头烂额，难得地没时间管我。

　　我回了一趟家。

　　商场上的事情，到了他们那个位置，没有谁真的清清白白独善其身。

　　这么些年，陆父把陆承渊当成一把最好用的刀，来给他的大儿子铺路。

　　陆承渊算计了一世，也难免囿于少年时不可得的父爱里一错再错，手上沾了许多不干不净的东西。

　　他对我从不设防，我很容易地拿到了陆承渊泄漏商业机密、非法竞争，甚至花钱掩盖人命的证据。

　　陆北越拿到证据的时候最后问了我一句：“三年的感情，你对他会于心不忍吗？”

　　林暮川也在一边紧张地观察我。

　　他们都怕我会心软。

　　“不会。”我毫不犹豫。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藏满了暗针。

　　哪怕结局再好，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毁了我最爱的自己，凭什么还要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