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孩子们很严重吗!”
走廊尽头,谢长珏压低声音,但还是显得尤为愤怒。
何云烟眨了眨眼睛,垂头看向地面,可怜巴巴道:“可是,可是就是很严重啊,他们上吐下泻的,把我都吓坏了。”
“积食的上吐下泻能有多严重!”
谢长珏更加恼怒:“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和初霁的结婚纪念日,故意搞这一套的!”
何云烟靠着墙,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长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生一个人养的不成,他们吐的那么严重,我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去找你的。”
她越说越伤心,抽抽搭搭哽咽着,声音都带了嘶哑。
“你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是我们的顶梁柱,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这种情况下不在合适吗。”
“你陪着他们难道不是做父亲的义务么,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辛苦苦操持全家大小事,你管过我们母子仨没有!”
“你心里只有傅初霁,到底有没有我们娘三个的位置!”
“谢长珏,你要是不想养了,我就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去!”
谢长珏一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确实理亏。
这么多年确实是何云烟一个人带着孩子,他又要出任务,又要陪着傅初霁,只有很少的时间能分给他们。
何云烟从指缝里小心瞥着谢长珏的表情。
她揣摩这个男人揣摩了五年,他所有的神态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样子就是没那么生气了。
何云烟抹了抹眼泪,泪眼朦胧地看向谢长珏。
她是江南女子,弱柳扶风,娇娇嗲嗲,又是文工团出身,削肩细腰的黄莺嗓,像一池永不冰封的春水。
那是和傅初霁身上的冰冷锐利完全不同的气质。
就是这样截然相反的风情,让谢长珏一错再错。
傅初霁很好,可是就是太好了,样样都要强,从来不愿意去依靠别人。
大院里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孩哪个没喜欢过傅初霁?傅初霁几乎是他们这群男孩里每一个情窦初开时的初恋。
要不是当年傅初霁父母葬身国外,也轮不到谢长珏闯入她的心房,如此轻易将她整颗心揣在怀里。
饶是如此,大变后傅初霁本就沉默寡言的性子更加冷淡默然。
人都是会倦的,人都是会变的。
谢长珏爱傅初霁爱到骨子里,可是有时候也偶尔会觉得无趣。
也会被一些犬马声色、光怪陆离的欲望诱惑。
何云烟当时是在一次汇报演出后的庆功宴醉酒跌进了他怀里。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也喝多了,就在宿舍那张行军床上颠鸾倒凤。
谢长珏从何云烟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是无所不能的傅初霁无法带给他的快乐。
何云烟怀孕后他更加欣喜若狂。
傅初霁不能生,谢长珏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在乎孩子的。
可是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才知道做父亲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
他做了件错事,而且将错就错,越陷越深。
这一错,就是六年。
何云烟哽咽道:“长珏,我真的不知道只是积食而已。”
“孩子们真的很想你,晴晴一边吐一边叫爸爸,小深哭着问我他是不是要死了,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陪陪我们,好不好?”
谢长珏心头一梗。
“算了。”
谢长珏疲倦地长长叹息一声。
“白天在医院陪你们,我晚上回去见初霁。”
谢长珏打算好了。
傍晚他去国营商店给傅初霁买点礼物,再加上那块他又从海关同事那里要来的傅初霁想要但却没给她的海市手表,就算做纪念日和赔罪的礼物了。
再去外交俱乐部定一桌西餐,让侍者摆好蜡烛,上牛排和红酒,小姑娘家家都喜欢这种时髦的洋货,何云烟就最喜欢去吃牛排。
初霁肯定也喜欢,这样就会原谅他的迟到。
谢长珏打算了半天,心头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