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脑中轰的一下空白。

　　淼音几乎是茫然地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掌门声音冷然：“一旦双修不可反悔，你可想好了。”

　　“是。”叶羽玦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此生不悔！”

　　淼音从飘荡的纱幔间隙，看清了此刻的叶羽玦。

　　他抱着沈嘉敏，宛若捧着珍宝，跪的笔挺，眼尾发红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坚定。

　　淼音恍然回神。

　　原来，这便是他真正动心的模样。

　　什么身份地位不可僭越，什么师尊就是师尊、弟子就是弟子……

　　都不过是借口。

　　叶羽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这样仓皇，这样坚定，这样不惜一切地担心另一个人，像是沈嘉敏离开便会要了他的命般。

　　因为他爱沈嘉敏。

　　见他坚定，掌门没再多问：“允了。”

　　得了应允，叶羽玦再不耽误，抱着沈嘉敏便离开。

　　掌门回头，看见淼音神情空渺，便问：“都看清楚了？”

　　淼音看着眼前虚空，怔怔开口。

　　“掌门，我已去了四根情丝，对吗？”

　　掌门点头。

　　情、欲、爱、恨、思、忧、念，她已去了大半。

　　“那为什么？”

　　淼音捂住心口，艰难吐出几个字：“我的心还是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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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几乎要将整个执剑峰的丹药挖空，沈嘉敏的命终于保住了。

　　而沈嘉敏与叶羽玦的婚事，也定在下月初一。

　　淼音没日没夜地泡在腾云台练剑，她半点不想掺和进这件‘喜事’，弟子间却莫名其妙出现流言。

　　“谁不知道大师姐喜欢师尊啊，当日那封情书我见了，一句一句也太不要脸了。”

　　“一个杂灵根的废物，被扔在乱葬岗的弃婴，有什么资格肖想师尊？”

　　“现在师尊都和小师妹要成婚了，是我早走了不碍眼，偏偏她没脸没皮地留着。”

　　“不会是想找机会爬师尊的床吧……”

　　一句一句，如无数根银针般朝淼音砸来。

　　当晚，她便被叫去了执剑峰大殿。

　　所有弟子到场，聚在周围窃窃私语，淼音一人跪在大殿中央。

　　“师尊找我何事？”

　　叶羽玦还没说话，沈嘉敏的声音响起。

　　“师姐不必如此生疏，快起来吧。”

　　淼音抬眼，只见沈嘉敏站在叶羽玦身边，身上的伤已好了，容光焕发，身旁站着一只灵鹤。

　　“师姐你瞧，这是我新得的灵宠，我前几日就是为了抓住它受的重伤。”

　　“还好如今我的伤好了，师尊……羽玦还将它抓来送给我做灵宠。”

　　她笑得甜蜜，淼音移目去看叶羽玦，只在他脸上看见了宠溺和纵容。

　　“恭喜。”

　　淼音淡淡说着，又道：“若无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

　　她起身要走，却又被叶羽玦叫住。

　　“等等。”

　　他自高处睥睨着她，语气沉沉。

　　“敏儿的仙鹤想找个地方饲养，你那竹楼静谧偏僻，让给敏儿吧。”

　　淼音的脚步顿住。

　　半响，她轻声问：“那我要搬去哪里？”

　　叶羽玦不看她，声音却带着无边凉薄：“外门的打杂弟子处还有房间，你便搬去那里。”

　　话音决绝落下，没有反驳的余地。

　　淼音哑然半响。

　　想来是叶羽玦也听见那些流言了，所以要将她赶出去安沈嘉敏的心。

　　最终，淼音轻轻颔首：“是。”

　　她没说什么，回到竹楼收拾东西。

　　淼音的东西不多，几本书，一些丹药，便是一个小包袱。

　　还有，柜中被仔细收好的一把锁。

　　仙门众人房中多半是用封印或咒术，无人挂锁。

　　这锁还是叶羽玦多年前从凡间给自己带的。

　　“渺渺，凡间的人家，家里都是要有锁的，锁起来的才是家。”

　　“莫要信旁人说你无家的鬼话，无极宗就是你的家。”

　　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被细心保存多年的锁也依旧光鲜。

　　但现在，她的家却没了。

　　将锁扔下悬崖，淼音离开了执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