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惊呼声响起，楼云香加快了步伐，“嘭”的一声推开门。

　　楼元卫立马哭诉：“我带着果篮来看姐夫，撞见他抱怨我们楼家资本做派戴手镯，还准备扔掉，我劝了姐夫几句，他就要打我。”

　　“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楼元卫哭喊得更大声了：“云香姐姐，我的腿好疼，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登台跳舞了……”

　　楼云香瞬间被楼元卫的哭腔吸引注意力，冷冷剜了眼凌霄，扶着楼元卫远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凌霄身上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殆尽。

　　下体阵阵绞痛，凌霄强撑着身体叫来护士，被推至走廊，却听前方护士为难的声音。

　　“现在只有一个手术室，刚刚病房里的凌同志有恶化预兆。”

　　楼云香一顿，刚要开口，楼元卫眼眶浮上楚楚可怜的泪。

　　“我没事，先让姐夫做手术吧，我怎么比得上姐夫这样的读书人？只是一辈子不跳舞罢了。”

　　感觉到下体搅痛，凌霄彻底红了眼，拉着护士哀求：

　　“求你救救我！”

　　话落，楼云香嫌恶皱眉：“先保住元卫的腿！”

　　护士很快把楼元卫接了进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涌入鼻腔，呛得凌霄鼻尖发酸。

　　轮到凌霄的时候，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太迟了，炎症已经恶化，凌同志，你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寒意一寸一寸爬上凌霄的脊背，冷得心脏发麻。

　　蚀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却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凌霄失神被推出手术室，楼云香还将楼元卫搂在怀中。

　　楼元卫含着泪，泫然欲泣：“云香姐姐，我想爸妈了，我们回爸妈那里好不好？”

　　话中带着哭腔，可看向凌霄的眼神，分明是阴谋得逞的挑衅。

　　临近过年，留丈夫一人在军属大院，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和。

　　楼云香沉默半瞬，温和道：“好。”

　　看凌霄出来，楼云香还是没有收回手，眸子里隐隐燃着怒火：“给元卫道歉。”

　　凌霄胸口翻涌的情绪在这一瞬停了下来。

　　随着孩子的死去，内心的某一部分也随之死去了。

　　“刚刚是我不对，你去照顾他吧，我回家了。”

　　楼云香一怔，恍然发觉凌霄的眸子里，只剩燃烧殆尽的死灰。

　　她喉头滚动，刚要说点什么，医生喊她缴费。

　　回神过来，凌霄已经离开。

　　回去的路上，凌霄的哀痛在心脏发酵，变成痛恨。

　　痛恨自己懦弱，痛恨自己不洒脱。

　　回到家，邮差将一个厚厚的包裹交到凌霄手上。

　　寄件人：楼元卫。

　　凌霄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白着指尖拆开。

　　整整99封，全都是楼云香写给楼元卫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