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冷的河水，钻入花颜的心肺，挤压着最后的氧气。

　　她想挣扎，可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身体往漆黑的河底沉。

　　窒息一点点袭来，意识慢慢昏沉。

　　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交错，她恍然回到了跟肖诀的初见——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缩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肖诀像书里写的小王子，带着光，微笑向她走来。

　　他说：“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花颜颤了颤，缓缓抬手，想抓住光。

　　她想活下去。

　　她才重生，才准备开始新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死……

　　可惜，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四周越来越暗，花颜慢慢闭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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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街道，肖诀心不在焉地往军区走。

　　看着手里的离婚证，肖诀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这时，通讯员开着车过来了。

　　“政委，户口本拿回来了，齐同志的孩子临时靠挂在你的名下一个月，等下个月入学后就能迁回齐家。”

　　“嗯。”

　　肖诀敛去低落，不露声色将离婚证藏进口袋。

　　他接过通讯员递来的户口本后，又吩咐：“去电视台。”

　　军绿吉普缓缓朝电视台驶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胸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他伸手按住心口，深呼吸几次，但不安却散不去。

　　他拧了拧眉，很快，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肖诀拿着户口本往播音部门去，可路过化妆室时，就听见里头传出齐素娥的声音。

　　“没错，是我故意让广播站的小李抢走花颜去首都培训的机会，我也是故意抢了花颜的工作，又偷拿她的准考证。”

　　“可我也是没办法啊，肖诀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对我照顾只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绝对不可能跟花颜离婚，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她逼走了。”

　　“我离婚还带个孩子，总不能一直装病麻烦肖诀，妈，你难道不想做军区政委的婆婆？”

　　一字一句，像是引爆了肖诀心底的雷，轰响过后，硝烟弥漫。

　　蓦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不久前花颜在雨中哭着控诉的模样。

　　直到此时回想，他才看懂她眼中的失望。

　　隐隐的，胸口口袋的离婚证似是在发烫，灼烧着他整个胸膛。

　　“行了妈，挂电话吧，一会儿肖诀要来了。”

　　一声轻响，座机听筒被放下。

　　虚掩的门被拉开，当看见外面黑脸的男人，齐素娥的笑容顷刻在脸上凝固，反应过来后，连忙打招呼：“肖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肖诀沉默，眼中噙着从没有过的阴寒，冷飕飕地盯着她。

　　齐素娥意识到他一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脸霎时白了，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你听我说，刚刚我说的都是敷衍我妈，都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肖诀便抽出手，将户口本扔到她手里，嘲讽：“不急着解释，等我把花颜找来，你再好好说这些‘误会’！”

　　寒风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让齐素娥哆嗦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冷酷，似乎要杀人的一面。

　　肖诀也无心再跟她纠缠，转身大步离开。

　　想见花颜的念头瞬间膨胀，伴着愧疚不断泛滥。

　　掏出口袋的离婚证，一把撕碎。

　　是他错了。

　　他竟然一次次误会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要跟他离婚……

　　肖诀越走，拳头越握得死紧，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慌。

　　花颜……

　　从前被压抑的感情好像突然冲破了雾霭，他头一次如此清晰认识到——

　　他心里不是没有她。

　　他想快点见到她，想跟她道歉认错，她比他小了6岁，他以为照顾家就是照顾她，没必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但如果她想听，他说多少都行。

　　而就在他跨上车，准备开车去找人时，原本在值班的干事蹬着自行车冲了过来，嘭的一下，摔到在他面前！

　　肖诀眉心一跳，接着就听地上的人哆嗦着急切通知：“政委，出大事了！刚刚公安局来电话，说您妻子花颜为了救人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