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年后。

　　迈出航站楼的刹那，潮湿的空气如雨水般包住身体。

　　隔着形形色色的车和人，程婉宁看见街对面的程母和程父朝自己挥动双臂。

　　“婉宁你瘦了。”这是程母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程婉宁浅浅扬起唇，给了母亲应该拥抱，“没有吧。”

　　主动拉过行李的程父转头看了程婉宁几秒，轻声喃喃，“是瘦了。”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仿佛要回到她没有出国前的日子。

　　窗外是随处可见的黄桷树，被太阳晒得闪闪发光的栏杆，绿壳公交车晃晃悠悠驶过在大脑皮层某处，经年储存着这些景象。

　　即便程婉宁从小到大去过很多城市，但程婉宁觉得这儿就是和其它地方不一样的，这里承载了她和家人太多的回忆。

　　甚至还有一部分的她在这里落了根，开了花。

　　车上，程母说着今晚有个酒会，问她去不去。

　　程婉宁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酒会，程母不会这个时候来问她。3

　　所以即便程婉宁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刚应下，就接到了许庭深的电话，男人懒散的低沉飘进耳朵。

　　“程程，到了吗？”

　　“到了，已经见到爸妈了。”

　　许庭深温柔的笑了声：“我还有一个月回来，等我跟你一起见伯父伯母。”

　　程婉宁低头笑得羞涩：“好。”

　　顾及到程父程母在车上，程婉宁没跟许庭深聊几句，匆匆挂断。

　　程母笑着：“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庭深吗？”

　　程婉宁点头：“他说，他还有一个月回来，等他回来，就来拜见你们。”

　　程母虽然不了解许庭深，但她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笑容，顺带着对许庭深的印象不错。

　　程父没说话，只是在叮嘱程婉宁今天晚上酒会的事。

　　程婉宁兴许是太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酒会，直到晚上踏进宴会厅时，程婉宁才对所谓的‘回来’有了实感。

　　一进门就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放眼望去，宴会厅里站着的是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知道是谁举办的酒会，圈子里稍微能念出名字的人都来了。

　　起初程婉宁还有些拘谨，但拾起笑和她们聊过几句后发现，她虽然走了五年，但对于这样的场合，是刻在骨子里的熟练。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程婉宁忽然就有些感概，五年其实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段了，但好像对于这个圈子更迭的速度来说，不值一提。

　　她端起酒杯，默默听着酒会上其她人的热聊，目光望向荧幕上滚动的某个项目的介绍。

　　突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陆言最近把陆家管理得相当不错，我爸一直跟我提起他。”

　　久违的听到熟悉的名字，程婉宁心底的湖泊涟漪阵阵。

　　她前二十年的人生和陆言如藤蔓般缠绕在一起，可现在，两人却又走向了最陌生的道路。

　　程婉宁恍惚着，全然没听到旁边人把话题转向了她。

　　“婉宁，我记得你从前和陆言最要好了，现在你和他还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