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会结束，顾桑宁站在饭店门口，宋听晚也告别张振华走到沈纪衍的车旁。
刚要开门进去，顾桑宁拦住她，“宋小姐，我记得你晕车，不如就步行回去吧。”
宋听晚微微一笑，双手抱胸，“好啊，如果沈上校同意的话。”
紧随其后的沈纪衍看着她自信的模样，嘴角弧度上扬，故意和她唱反调，“我同意。”
宋听晚不敢相信，回头瞪着他，“沈上校，我想你应该清楚你现在需要听我的命令。”
沈纪衍捂着藏起笑，轻咳一声，“宋小姐，刚刚不是你答应的吗？”
宋听晚语塞，指着两人，“渣男！贱女！”
话落转身就走，她住的宁海饭店离这里并不远，不想看两个人狼狈为奸的样子，她走出几步路随手拦了一辆黄包车就走了。
那边刚摆脱顾桑宁纠缠的沈纪衍亲眼看着宋听晚上了一辆陌生的黄包车。
宋听晚离开宁海五年，对这里的局势还不是很了解，眼看着黄包车拉着她越走越偏僻。
一边假意搭话：“师傅，你是不是走错了啊？”一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便于一会儿跳车逃跑。
车夫低头不搭话，眼看就要拐出闹市，宋听晚也不再坐以待毙，直接翻车就跳了下去。
刚翻进一个小巷里，外面对着她的方向就是几声枪响。
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心跳快到爆炸，摸出腰间的手枪，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突然一阵混乱，几分钟后，风平浪静，她伸出半个脑袋查看，突然脑袋后面多出一个硬邦邦地东西顶着她。
“不想死就别动，让沈纪衍把他的人都给我撤下去。”
宋听晚捏着自己的小手枪，声音颤抖着安抚身后的人：“好，你别激动，我肯定不让他伤害你。”
话落一声枪响，宋听晚脱离倒在地上，远处的沈纪衍循着枪声回头，却看见宋听晚半个身体躺在地上。
他瞬间慌了神，不顾一切奔过去，将地上的宋听晚搂进怀里。
声音染上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宋听晚？醒醒，宋听晚！”
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反应，扶着她腰间的手摸到一片湿润，仔细看去，整个手心都已经染满了血。
“听晚？”
声音沙哑的难听，沈纪衍试探着想要唤醒怀里的人，泛红的眼眶里已经溢满眼泪。
他强忍着情绪，用力抱进怀里的人，“没事的，我们去医院，听晚，会没事的。”
直到一滴眼泪滑落，滴在宋听晚的眉心。
沈纪衍突然感觉到怀里的颤动。
宋听晚努力憋着嘴角，最后实在装不下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沈纪衍，你真好骗，哈哈哈，你没看见旁边死了一个人吗？还抱着我哭呢，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神交汇，沈纪衍猩红的眼里泛着汹涌的泪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扶在她腰间的手还在颤抖。
她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轻咳一声拍了拍沈纪衍的肩膀，“沈上校，回神了，我没事。”
“沈上校？”
“沈先生？”
“沈纪衍！”
腰间突然一股力量将她往怀里带去，沈纪衍死死抱着怀里的人，宋听晚感受着颈窝处的热气，肩膀顷刻间一片湿润。
时间像是在此刻静止了。
她离开沈纪衍五年，她早已经对他没了感情，曾经沈纪衍对她的种种，她做不到不在意。
可现在看见因为看见她死亡而失了神的沈纪衍。
良久，她轻轻推开身上的人，从地上站起，按住沈纪衍的肩膀，“沈上校，别装了，我又没死，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沈纪衍低着头，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宋听晚，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思考了一下，她又补充：“也是，你又不喜欢我，也没必要这样装，公事公办就行。”
宋听晚踢了踢旁边中枪倒下的人，还在庆幸着自己的机智，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枪，刚刚就是它救了自己。
嫌弃地摸了摸腰间的血，转身要走，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沈纪衍，叹口气懒得理会。
刚迈出一步，脚踝突然传来剧痛，险些没站稳。
沈纪衍眼疾手快搂住她，“怎么了？”
宋听晚弯腰摸了摸脚踝，之前手术的地方骨头好像有些错位了。
倒吸一口凉气，她摆摆手，“没事，我先走了。”
刚迈出一步，突然脚下一空，沈纪衍直接将她横抱起，直接迈开长腿就往医院走。
宋听晚捂着脸，“沈纪衍，放我下去。”
男人不理会，他不想再装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直到被放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群医生围着她的脚开始研究，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宋听晚硬着头皮，一口咬住被角，双手扶着自己的脚踝，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脚踝处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
然后在众人惊叹的眼神中，她拎起自己的鞋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
沈纪衍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宋听晚只觉得后背都要被盯出洞来了。
深吸一口气，她一连串说出了所有的心里话。
“你有什么话直说好吗？沈纪衍，你明明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
“我承认沈家养我有恩，但是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不在的那几年，我照顾你的父母，照顾沈家，我自认为我没有对不起你。”
“能不能不要在我好不容易决定放弃你的时候，又突然冒出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纪衍没有反应，只是盯着她的光着的脚。
宁海城入冬以后天气寒冷至极，他一个常年征战的糙汉光着脚都未必受得了地上的凉气。
良久，他自顾自开口，“嗯，我先送你回去。”
话落他走到她面前半蹲着，“我背你。”
宋听晚站在原地，突然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