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话落，病房里好一阵寂静。

　　齐思雨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和我做朋友吧。”

　　霍斯年眉心紧拧：“为什么这么说？”

　　齐思雨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天我提起曾经的约定，不是玩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霍斯年陡然打断她：“齐思雨，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结婚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齐思雨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想法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霍斯年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齐思雨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霍斯年了解她，不曾误会她。

　　这就够了。

　　霍斯年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语气：“小柠，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齐思雨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霍斯年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她提出结婚，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齐思雨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6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林若瑄，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霍斯年有些迟疑：“你……”

　　齐思雨目光认真：“斯年，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霍斯年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齐思雨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齐思雨——

　　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齐思雨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

　　齐思雨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齐思雨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小柠，生日快乐。”

　　齐思雨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林若瑄。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她和霍斯年的关系了。

　　齐思雨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霍斯年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霍斯年：“林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霍斯年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齐思雨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霍斯年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林若瑄，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齐思雨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霍斯年和林若瑄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齐思雨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霍斯年。

　　他身旁，还跟着林若瑄。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齐思雨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齐思雨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递给了霍斯年。

　　“斯年，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林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