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照在凉凉的墓碑之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萤火虫重新闪动翅膀飞走。

　　黑夜里，智贤一身藏袍赶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断绝关系书，心一阵阵的抽痛。

　　苏清歌呢？

　　他明明是想要把她赶走的，但是现在她不见了，智贤却安不下心。

　　只是他巡视四周，都没有找到苏清歌的人影。

　　迷茫间，他回到寺庙，一直在门口等，可直到天亮，苏清歌都没有回来。

　　现在细细想来，智贤越觉得当时苏清歌那句去墓地给她念往生咒的事很奇怪。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

　　智贤假装冷静，但实际心都快跳了出来。

　　只可惜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来的是上次那些搜救队的人，而不是苏清歌。

　　搜救队的人一脸沉重，身后还抬着一句盖着白布的尸体。

　　智贤马上想起，那应该是上一次被埋在雪下的那个不明身份的人。

　　“确认是谁了吗？”

　　搜救队的人点头：“还没有确认，所以我们来问问大师。”

　　“虽然被埋了好些天，但天冷，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智贤蹙着眉，搜救队的人就掀开了一点，他低头一看，一眼认出来了尸体上穿着的衣服。5

　　这是，苏清歌的衣服。

　　上面还有他自己亲手用针线补过的痕迹。

　　但是怎么可能？

　　她他迫不及待掀开一看，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真的是她！

　　如果这具尸体是十天前就已经……那这十天？

　　智贤脸色苍白，搜救队的人见状就问他：“大师，你怎么了？”

　　他紧盯着，许久都不能接受。

　　直到心上的痛楚愈来愈折磨，智贤才缓缓开口：“她是我们寺庙的人。”

　　搜救队的人互相对望后，就把尸体抬了进去。

　　而智贤迟迟不肯回头，也不肯跟上去，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昨晚还在她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

　　想到这，智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的脉搏，和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自己给自己准备墓碑的事……

　　难道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

　　智贤马上走到了佛堂，看着怜悯众生的佛像，落了泪：“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喜欢上了苏清歌，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罪孽。

　　为什么因果报应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智贤不明白。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苍白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

　　刚刚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时，智贤微微拧眉，面色露出几分凄楚，脸庞几乎白得没有血色。

　　很久之后，一个小沙弥从外面进来，小声的喊道：“智贤大师，遗体已经放在后堂了，您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智贤的眼眶直接红了一圈。

　　那双眼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是大雾之下那一池淤泥满塘的死水。

　　寂静、荒茫。

　　他回神之后，转身就要去后堂。

　　智贤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跨过门槛的时候，一时没注意险些踉跄跌倒。

　　而那苍白沉郁之色凝结在他的眉宇，目光白茫茫的，破碎，凄凉。

　　小沙弥小声开口：“大师，那具遗体真的是清歌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