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渊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白翊却喊住他：“哥哥，我想试下明日的婚服，你能不能帮我穿下？”

　　墨渊停住脚步，没有拒绝。

　　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白翊大红的喜服上用银线绣了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代表他冰凤凰的身份，尊贵无比。

　　墨渊帮他整理衣襟，白翊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我真的很感谢你，从小到大，你愿意把那么多东西都让给我。”

　　“现在你连命都愿意给我，我保证，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珍惜雨萱姐姐的。”

　　他面容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毒如蛇蝎。

　　墨渊笑了笑：“你就不怕这些话被慕雨萱知道，被父王母后知道？”

　　白翊也跟着笑：“怕？墨渊，谁还会相信你的话？”

　　“墨渊，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信你，你就是这世间最多余的存在！”

　　多余吗？

　　墨渊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有说，为白翊穿戴后，他转身推开了门。

　　等在外面的慕雨萱和慕明宇同时看来，慕雨萱当即夸赞：“白翊，你是我见过最俊俏的新郎。”

　　白翊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挽着慕雨萱的手臂故作羞涩地说：“哎呀，哥哥还在这呢。”

　　慕雨萱动作一顿：“阿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墨渊平静开口，“你们多陪陪白翊吧，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阻拦，墨渊就转身离开。

　　慕雨萱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想要追上去。

　　可白翊牢牢挽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不知怎么，慕雨萱感觉墨渊这一走就好像再也不回来了。

　　不，不会的，这里是他的家，他还能去哪里？

　　慕雨萱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朝白翊微微一笑。

　　另一边，墨渊走出玉清宫，偌大的凤族领地到处都充斥着要办喜事的气息。

　　琳琅满目的布置，赫然是要准备迎接一场盛大的大婚仪式。

　　墨渊的目光落在仙婢拿着的喜帖上。

　　天界的神仙几乎被邀请了个遍。

　　这样的用心，全然不是慕雨萱嘴里所说的那样，只是简单办一场婚礼完成白翊的心愿。

　　她明明就是要让天界所有人都看到，她和白翊成为了夫妻。

　　墨渊心头一刺，但这痛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该离开了。

　　回到梧桐殿，墨渊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五百年的宫殿，可他大半的记忆都已经忘却。

　　只记得他原本是住在玉清宫的，因为他是长子，后来那里就被迫让给了白翊。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让，直到最后，他连妻子和女儿都让给了白翊。

　　墨渊一挥手，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召了出来，飘在半空。

　　再一挥手，三昧真火瞬间将这些东西烧了个精光，最后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自此，这里再也没有一点属于他的痕迹。

　　墨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

　　离开凤族后，他来到了君吾山。

　　这一夜，墨渊就这么任由额间的金印烫了一次又一次。

　　晨曦迎来，凤族大婚。

　　墨渊朝白泽伸出手：“走吧，白泽。”

　　白泽立刻跃至他的身边，两人一路向北，终于在天亮时抵挡天界与魔界的交界处——

　　绝境山。

　　远远的，他便看见苍穹帝尊威严的身影。

　　墨渊放下长枪，单膝下跪：“苍穹帝尊。”

　　苍穹帝尊威严赫赫地睨视着他：“墨渊，时间已到，你是否准备好忘却一切，从此断情绝爱，以身镇压绝境山的万鬼，守护三界平安吗？”

　　墨渊抬头，明明眼底已经毫无感情，但他还是说出了恳求：“苍穹帝尊，在此之前臣有一事相求……神兽白泽已决定与我共守绝境山，是否可以让我不要遗忘它？”

　　苍穹帝尊：“除此之外，还有需要记住的人和事吗？”

　　墨渊目光坚定：“无。”

　　“好，本尊便成全你。”

　　话音落下，苍穹帝尊稍一抬手，墨渊便慢慢升空，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额间的神印倏然发出剧烈的金光。

　　这时，苍穹帝尊伸出手，陡然从那光中抽出了一条几乎透明的状似丝带的东西。

　　“本尊已将你的情根抽离，从此你便再也没有七情六欲，无情无爱亦无恨！”

　　墨渊清楚地感受到，那些他与父王母后、与慕雨萱、与慕明宇曾经的过往，都在他脑海迅速倒退着。

　　“阿渊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一定要把天下的好东西都给阿渊。”

　　“墨渊，我心悦你，我想与你结成仙侣。”

　　“父亲，宇儿最喜欢父亲了！”

　　……

　　下一刻，这些画面全部淡化，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再睁开眼，墨渊站在绝境山的山顶。

　　他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眼中再无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