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次日一早,赵安之从酒醉中醒来。
迷迷糊糊地走到餐桌前,习惯性地伸手端桌上的米粥。
却扑了个空。
他揉揉眼睛,这才发现,桌子上空空如也。
“程青!程青!”
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饭菜还没好么?丁老师早上不能受饿!”
这时,丁雪也穿着秋衣秋裤走了出来,“别催了赵老师,我哪里那么娇贵,晚吃一会儿没事的。”
“这怎么行呢,”赵安之认真道,“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昨晚又喝吐了,今早必须得按时吃饭,不然胃疼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啊,饭还没好啊……”赵季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一见没吃的,气得跺脚,埋怨道:
“爸,都怪你,你这几天对她太温声细语,都把她惯成废物了,连早饭都能做晚了!”
“嗯,有本杂志上说,大部分女人是这样的。”丁雪在旁附和道,“需要鞭策才能进步。”
“所以说,丁老师是女人中独特的存在。”
赵安之和她你一言我一语,含情脉脉。
反倒是肚子咕咕叫的赵季忍不了了,三步两步跑到厨房。
然后,他就愣住了。
厨房里,窗明几净,没有一点饭菜的影子。
“爸!”他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立刻嚷嚷道,“她根本没做饭!她肯定是还在睡懒觉!”
说完,他又噔噔噔地跑出来,去掀沙发上的薄毯子。
但这显然是多此一举。
因为,哪怕不用掀开,所有人也都看得出,毯子下根本没有人。
“没做饭?一点没做?”
赵安之突然没来由一阵心慌。
程青从来都是个勤劳的妻子、母亲和儿媳。
怀着赵季时,她临产前一天还能跟着生产队下地割麦子,割得还是所有女人中最快的。
她有可能因为闹脾气而推迟做饭,但却绝对不会不做。
“程青!程青?”
他急忙跑进厨房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是不是打水去了……”他仿佛安慰自己一般,嘀咕着,打开门,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水井旁,也没有程青的人影。
而这时,屋内又传来赵季的惊叫:
“爸,你快来看,奶奶的骨灰也不见了!”
“什么?”
赵安之心头一震,着急忙慌地回到屋里。
果然,放骨灰罐的张桌上,只剩下了几样杂物。
“赵老师……”丁雪开口道,“我看程青姐还挺看重伯母的,她是不是,在城里住不惯,带着伯母回乡下去了啊?”
赵安之一怔,赵季已经欢呼起来:
“耶!她总算回去了!丁妈妈,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特别害怕她住上瘾了,我开学时还不走——那我就要在初中转圈儿丢人了!”
“是吗?那恭喜我们小季了。”丁雪笑吟吟地说。
屋内一派祥和,但赵安之却莫名的一阵心烦意乱。
他突然想起,程青多次跟他提过的,结婚证的事。
她总是在强调,没扯结婚证,他们婚姻无效,谁也管不到谁。
可他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他明明也说了,暑假结束前,去领结婚证的!
一连三天,程青都没有任何消息。
赵安之心里着急,面上虽然不显,但嘴里已经起了一圈火泡。
算算日子,程青也应该回到老家了。
偏远的乡村,有电话的人家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去村支书家接打电话。
程青也是如此。
她逢年过节,母亲生日,或者给他寄衣服和土特产前,都会先给他打来电话。
而他和赵季,作为丈夫和儿子,从来没主动给她打去哪怕一个电话。
想到这里,赵安之心中也有些发酸,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村支书家的号码。
“喂,支书,是我,安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