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

　　摄政王病得厉害，这几日不上朝，皇帝终于亲自出面理政。

　　偏偏天灾不断，朝堂上气氛如乌云压顶。

　　“启禀陛下，淮河流域洪水泛滥，房屋尽毁，百姓流离失所，急需拨款赈灾！”

　　“陛下，北境久旱无雨，田地龟裂，颗粒无收，臣恳请调拨粮草，解救一方民困！”

　　一份份奏折被呈上，一声声奏报接连响起，满殿跪倒的大臣们连头也不敢抬。

　　皇帝坐在高座，面色红润，丝毫没有病气，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懦弱。

　　他垂眸看着下面，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众卿所奏，朕都知道了。百姓是朕的子民，若他们陷入苦难，朕岂能袖手旁观？”

　　他转头，目光落向财政尚书，淡淡吩咐：“国库分配重定，灾区拨款优先，尤其是……”

　　话说到一半，他稍作停顿，”摄政王辖区此次没有遭灾，就从他的辖区拨款吧。”

　　朝堂一片哗然。

　　有大臣急得直跪前一步：“陛下，摄政王辖区乃是北境门户，实属重地，若……”

　　皇帝缓缓抬眸：“摄政王忠心为国，岂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朕相信，摄政王必然能体恤朕忧心民生的大义。”

　　这一番话，堵得满堂哑口无言。

　　府中，摄政王一脚踹翻桌案，奏折散落一地。

　　“荒唐！”他的声音冷得像刀，带着隐隐的怒火。“一群废物！至于皇帝——”话说到一半，他冷笑一声，“竟敢动我的钱，他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虽未尽，意却满盈。

　　我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皇帝，可越是气得发狠，越是怒火攻心，他的头脑便越不清明。

　　他的头风，总是在情绪失控时最凶险。

　　此刻，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隔着半开的窗棂望向低垂的天幕。

　　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那股随时会爆发的怒意。

　　“主子，歇一歇吧。”我的声音轻柔，像一根拨弦的指头，无声无息地挑动了他本就绷紧的神经。

　　他猛地回头，目光冷冽，带着浓烈的戾气，可因头风的折磨，又透着隐隐的疲惫与无力。

　　他不吭声，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我垂头，慢慢走到他身后，从袖中取出早备好的药丸和温热的茶盏，恭敬地递到他手边：“头风拖下去，误了正事就不值当了。皇帝虽年纪轻，却甚是可恶。之前装可怜骗您，可见心机深重。主子这般，不正是给他可乘之机？”

　　他闻言，一拳砸在桌案上，木纹应声裂开，低哑的嗓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装病多年，如今竟反手咬我一口！倒是我低估了他的胆子！”

　　薄唇紧抿，半晌，终是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这次药丸的服用量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