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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里,蒋潇潇满脸泪痕,左半边脸上红红的五个手指印,细看应该是肿了。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满脸阴狠的男人,佝偻着背,双腿不自然地岔开着。
众人隔在蒋潇潇和张强中间,防止这两人再有什么摩擦。
保卫科的警员去治保会报告情况了,现在还没回来。
见到宋墨然来,蒋潇潇瞬间哭出了声:“墨然哥,我走在路上,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打我,还威胁我要让我坐牢!”
宋墨然匆匆赶来,脑子里还在转着陆知月的事,被这里乱哄哄的一堆人吵得头疼,但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蒋潇潇,皱眉看向张强:“你凭什么打人?潇潇是我师妹,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张强上下打量他两眼,啧啧两声,出口却是尖细嘶哑的声音:“你就是她姘头?那你赔和她赔倒也一样,你拿十万块钱给我,这事儿算了了。”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站得较远些的几个人还低声笑了两声。
宋墨然额角一跳:“什么姘头?这样的人说的话你们也信吗?他明明就是在乱咬人!”
没人搭腔。
张强冷冷地笑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你,”张强朝宋墨然一抬头,再看向蒋潇潇:“还有你。”
“你们不是早就搞一块儿去了么?这可是这女的亲口跟我说的。”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蒋潇潇一抹眼泪扑进宋墨然怀里,“墨然,他刚刚就在这造谣我!你今天一定得给我讨个公道!”
“要是这话传出去,我的名声不碍事,你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宋墨然安抚地拍了拍蒋潇潇的背,欺身警告张强:“今天这里人多,我不好动手,这种事如果再出现第二次,别怪我不客气。”
“潇潇,我们走。”
说罢,宋墨然拽起蒋潇潇就往门口走,他拽得太急,蒋潇潇踉跄了几步。
张强桀桀地笑起来:“当时说好了,我要陆工的人,你要她的东西,怎么?现在害我断子绝孙了,你想走?没门!”
“蒋潇潇,今天有他宋墨然护着你,天天都有他护着你吗?”
蒋潇潇呼吸一窒。
宋墨然猛然转身,逼近张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说什么?”
蒋潇潇手腕还在宋墨然手里,这一下被捏的生疼:“墨然哥,你不要听他胡说!我不认识他!他的话不能信!他刚刚还在造谣我们啊墨然哥!”
宋墨然根本不理他,又再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老子听了你姘头的鬼话跟她去堵人,结果被你姘头害的断子绝孙了!你听懂了吗!你们给我赔!要不然一个都别想好过!”张强猩红着双眼,像受困的野兽。
“你不要听他的!他疯了!我根本不认识他!墨然哥!你快带我走啊!”蒋潇潇惊声尖叫,声音已经变了调,又挤出两滴眼泪,试图让宋墨然站在自己这一边。
宋墨然看看张强,又回头看看蒋潇潇,犹疑不定。
张强的声音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嘿嘿,你还别说,陆知月那娘们身段真不错,可惜了……”
话未说完,已经被宋墨然提着衣领按在墙上,牙咬得咯吱作响:“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强不语,只是一味地笑。
众人蜂拥而上,拉开暴怒的宋墨然。
“我好疼,我们走吧,墨然哥……”蒋潇潇扯了扯宋墨然的袖子,试图用一贯的方法让宋墨然无条件护着自己。
但下一秒,胸口传来巨力,她被一双手狠狠推开,跌坐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宋墨然,却迎面挨了一掌。
“你他妈真敢下手害她?”
宋墨然一字一句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
蒋潇潇呆呆地坐在地上,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干在脸上,混着嘴角的血迹一起流进嘴里。
看着这样一张脸,宋墨然突然想到,昨天早上,知月也是这样坐在地上,哭着求他相信自己。
她一定很疼吧?可是自己做了什么呢?
打她,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扔在偏远的档案室,搂着害了她的罪魁祸首离去。
她拖着残破的身体好不容易快到医务室了,自己却把他关在储藏室,还带着凶手逛集市……
不知道她这一整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宋墨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把赶回来的警员吓了一跳。
“宋,宋工,您这是要把蒋潇潇带走吗,您去跟所长求求情,留她做个助理,说不定……”
“什么带走?那不是妨碍你们执行公务吗?”宋墨然嫌恶地看着蒋潇潇,“我不做那样的事,该怎么处理,就请你们怎么处理她。”
在警员和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宋墨然夺门而出。
警员的话提醒了他。
对了,所长,长时间离开研究所都要审批,所长一定知道陆知月去了哪里……
他一路跑到所长办公室门前,砰砰拍门。
被人惊了午觉的所长皱着眉来开门:“小宋?大中午的,找我什么事?”
“所长,您知道陆知月在哪对不对?她跟我闹脾气跑出去了,我找不到她,您告诉我陆知月在哪,好不好?”
宋墨然说到最后,语气变成了祈求。
所长凝目看了他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陆丫头从来就不是闹脾气的人。”
“她回家了,家里催过很多遍了,要她出国,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