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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好一会儿,陆知月才勉强能从地上爬起来。
张强还在地上不省人事,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陆知月活动了一下双腿:“嘶……”
钝痛袭来,陆知月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确实伤到骨头了,怕是连走路都难。
但留在这里,等张强醒了,自己就彻底完了。
陆知月缓了一口气,用双手支撑着自己,慢慢地站起来。
去医务室,只要到了医务室,就有人能救她了。
天色渐渐的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照在陆知月前行的路上。
从档案室到医务室的路为什么这么长?
陆知月走两步就要歇一会儿。
对身后可能的危险的恐惧又让她不得不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快了,就快到了……
一个黑影笼罩在她面前。
“你还有脸来?”
其实往日里宋墨然的声音是很温柔的,但如今这个声音只让她觉得如坠冰窟。
陆知月支撑不住,往前倒去,用全身的力气抓住宋墨然的衣袖。
“求求你,信我这一次,救救我吧……”
换来的只有宋墨然一声嗤笑:“你到现在还在装什么?潇潇都……”
话到嘴边宋墨然猛地顿了顿,把“动了胎气”四个字咽了下去。
“潇潇都可能有内伤,你假惺惺的装什么可怜?”
眼前黑了又黑,陆知月强撑着自己不晕过去。
“对不起,我认,我都认,求求你,让我去医务室……”
宋墨然一声冷哼,抽回衣袖,陆知月终于撑不住,软软地向地面倒去。
再睁眼,是在宋墨然家的储藏室里。
储藏室里都是一些陈年旧物,很少有人进来。
阳光透过小小的窗缝照进来,细小的灰尘在光里浮动。
阳光的尽头,是一盆水和一盆粥。
像喂狗。
还有一张宋墨然留下的字条:“潇潇没事了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出来。希望你好好反省,不要再犯。”
“陆知月啊陆知月,你看看你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知月拿着字条轻声呢喃,泪水从干涩发痛的眼里流下来,流到干裂的唇边,没入唇角不见了。
这三年究竟算什么呢?
算她陆知月的报应吗?
她前二十多年人生太过顺风顺水,所以让这样的一个人来磋磨她?
哭着哭着哭干了泪水,陆知月仰面躺在储藏室冰冷的水泥地上,斜着透过窗看天空。
根据阳光的角度来看,刚过正午不久。
要是家里的人来了找不到她,事情就闹大了。
到时候动静太大,说不定会把他们都扣下来调查。
那时走不走,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得想办法出去。
窗户能开,但现在的自己,要怎么翻窗呢?
看了看自己几乎不能动弹的腿,陆知月咬了咬牙,从储藏室里翻出两块木板和一根绳子。
她颤抖着双手,把木板放在小腿两边,拉着绳子。
“陆知月,忍一忍,出去就好了……”
她下定决定用力一拉,木板被牢牢固定在腿的两边,牙齿把嘴唇咬出一个血印,额头上瞬间沁出一片汗珠。
事后陆知月也无法回忆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那件狭小逼仄的储藏室里出去的。
家里派来的人接到她的时候,纷纷震惊于当年阳光开朗的大小姐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陆知月摇摇头:“不要管了,先走吧。”
红旗车绝尘而去,掀起一阵风,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宋墨然扶着蒋潇潇从医务室出来,皱眉看向研究所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