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有救了
片刻之后。
陈现穿好了衣服，对面的聂小倩低头垂眸，眼中尽显悲苦。
她手指微微握紧，嗫嚅道：
“天师，是小倩唐突了。”
“我本在院中，遍寻天师不见，又听这房中有水声，便想上来看看。”
“天师见谅，小倩实在是不堪受苦，以至于乱了方寸......”
陈现摆摆手示意小倩先不必多说，转而问道：
“你从这里回去之后，便又到了那兰若寺了？”
“不敢欺瞒天师，正是。”
小倩连忙点头，陈现继续追问：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去、又是如何过来的吗？”
小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回道：
“天师恕罪，小倩确实不知。”
“昨日从兰若寺来此处洞天福地本是误入，大风刮过便已在此了。”
“后来听天师命暂避那捉鬼法师锋芒，我本想躲在房中，耳中却突然听到那老妖召唤，恍惚之间，便已回了兰若寺。”
“那老妖见我未曾得手，将我好一通折磨，今晚又命我去寺中害人。”
“我实在抵受不住，便应了她，打算去那兰若寺走一遭，就算不敢害人，也可敷衍一二。”
“却没想到，眼看那寺庙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
“片刻之后，月华渐暗，再亮起时，便又到了天师这处洞天了.....”
“天师，你大恩大德，救救小倩吧！”
“若是再回去，我怕是......怕是.......”
小倩垂泣不止，陈现眉头紧皱。
这不完了吗？
你让我救你，我怎么救你？
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就算了，随便走走运气好总能穿。
但是黑山老妖一叫就强制离线，这一点才是最麻烦的。
哪怕我想让你躲在这里，避开那老妖也做不到啊.....
眼看小倩哭得梨花带雨，陈现于心不忍，思索再三后，开口问道：
“你在那兰若寺中，见没见到过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
“宁采臣？”
小倩抬手擦了把眼泪，眼神里闪烁出几分期待。
是了，想让天师出手是难上加难的。
那些故事传说里，真人遇上了弱女子，不都是口吐真言，道明玄机所在，难处便迎刃而解吗？
现在天师口中所说的这个宁采臣，怕不就是给自己解危就困的关键！
可宁采臣.....
哪怕搜遍了记忆，她也想不出自己在哪听过、见过这个名字。
于是，她也只得回答道：
“未曾见过----天师，那书生便是救我脱离苦海的机缘所在吗？”
“算是吧。”
陈现微微点头，紧接着问道：
“宁采臣没听过，那燕赤霞呢？”
“燕赤霞......也未曾听过。”
小倩神情惴惴不安，试探着问道：
“天师，难道是时候未到？”
那可不是时候未到嘛！
按照原著里的描述，小倩遇上燕赤霞的时候，那都已经是“阅人多矣”、业务熟练了。
而现在呢？
按她自己的说法，昨天来到这的时候才是她第一次出活儿，半点经验都无，连路都还不熟。
从一个雏儿，到“阅人多矣”，得花多长时间？
还是按书里的记载，那兰若寺本就是个城郭荒寺，愿意到寺内留宿的绝不会太多，要到那个程度，怎么也得个几年时间......
陈现这一问本来也就是碰碰运气，万一那边的时间线有变动呢？
但现在从小倩嘴里听到答案，他也是无计可施了。
因为哪怕想找人把小倩的骨殖挖出来迁葬，那也得是燕赤霞在场的。
没有这个大剑仙压阵，黑山老妖直接就给你上夜叉了，你能奈他何？
想到这里，陈现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
“确实是时候未到，我也没办法了。”
话音落下，小倩泫然欲泣。
陈现下意识从茶几上递过一块纸巾，随即说道：
“要是想救你，还是得着落在这燕赤霞身上。”
“他是个大剑仙，只有靠他彻底诛杀妖物，才能救你于水火之中。”
“你现在没听说过他没关系，这次要是再回去了，就想办法悉心打听。”
“越早找到他，你也就能越早脱困......”
小倩闻言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
“天师，小倩实在是不愿害人啊！”
“那妖物苦苦相逼，动辄施以焚骨剜肉之刑，其中苦处难与人言！”
“若是天师慈悲，还请略施法力，救小女子一救吧！”
她神态凄惨可怜，陈现恨不得提把刀去把那黑山老妖给剁了，但很显然，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不忍心让小倩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其实我不是什么天师。”
小倩愕然抬头，陈现继续说道：
“这里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天师，但我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那些让你觉得神奇的东西，灯光啦，音响啦，暖气啦......还有我能说出你的身世。”
“但其实，这些事情，这个世界大部分的普通人也能做到。”
“只不过，我恰好遇到了你而已。”
陈现这番话说完，小倩彻底愣了。
她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天师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都能做到这个程度，那这又是个什么世界？
眼看她呆呆发愣的样子，陈现叹了口气道：
“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今天我把你掉那儿的鞋卖了5000，明儿我上附近的道观、寺庙里去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求个符啥的。”
“我这个世界吧，虽然没有牛鬼蛇神那一套，但保不齐拿到你那儿去能有用呢？”
小倩低头不语，再抬头时，脸上已是带上了几分惨淡笑意。
“公子刚直，待妾以诚，妾感激不尽。”
“只可惜，妾实在命苦，此次一别，怕是再无颜面与君相见了。”
“那老妖逼我委身于人，妾处子之身，实在......实在......”
“倒不如......”
小倩目光渐渐坚定，肩上衣服轻轻滑落。
啥意思？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陈现心脏狂跳，想要起身拒绝，却又实在挪不开眼睛。
果然，我真不是那的柳下惠啊！
正犹豫间，小院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现如蒙大赦，起身奔下了楼。
好险，差点犯错误！
他不停步地跑到门前，将门一拉开，愣了。
“你这.....不是cos？”
“COS是何物？”
门外那人语调轻浮道：
“你这施主啊，说的话怎么让和尚我不明白呢？”
“我路过此地，腹中空空，想问你讨壶酒喝，讨块肉吃。”
“你这里.....有没有啊？”
陈现大喜过望，连连答道：
“有！有！太有了！”
“小倩！你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