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冷色的手机屏幕光，照出了何思雨一张惨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何思雨都不知道是该为陈欣妍一个电话，霍时年便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而伤心。

　　还是为就算陈欣妍在前途和他之间选了前者，霍时年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而伤心。

　　静静躺在床上，何思雨想起了一件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

　　那是陈欣妍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那一年霍时年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

　　何思雨满心欢喜拿着花，想去领奖台后台给他惊喜，却听见了霍时年和他同学之间的对话。

　　“你和欣妍的项目拿下大奖了，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她？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何思雨在一起了。何思雨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而霍时年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他就对何思雨撒谎道：“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何思雨已经是霍时年的女朋友，也不敢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要去见陈欣妍？”

　　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何思雨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何思雨熬了一周，终于等到霍时年回国。

　　那天，从不喝酒的霍时年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靠在何思雨的肩膀上，醉意朦胧：“思雨，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何思雨记得，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抱着霍时年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坚持了五年。

　　何思雨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她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先一步地累了。

　　此时此刻，何思雨眼眶微红，终是叹息了一声。

　　“霍时年，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要离开他了。

　　他的爱，她再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何思雨去了事务所。

　　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

　　何思雨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她爬了几小时，才堪堪爬到一半。

　　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

　　抬头一看，竟是霍时年！

　　何思雨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霍时年把水打开喂她喝了几口，她才缓过劲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霍时年没回答，反而跟自己身边的男人介绍起何思雨来。

　　“这是我女朋友，何思雨。”

　　又跟何思雨介绍起那人来：“SD省来的研究员，

　　徐菲。”

　　何思雨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徐菲回握，笑得一脸灿烂：“好啊，老霍原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便宜你小子了。对了，你女朋友在哪高就啊？”

　　霍时年一愣，随即含糊道：“一个小事务所。”

　　何思雨挑眉看他。

　　她心中清楚，霍时年这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在一起五年了，她没换过工作，可对霍时年来说，重要吗？

　　何思雨于是自己补上细节：“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徐菲一惊，猛地锤了一下霍时年。

　　“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国内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霍时年身体一顿。

　　他复杂地看了眼何思雨，沉默住了。

　　徐菲没想太多，对于爬山气势满满：“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霍时年应了一声，他就走了。

　　剩下霍时年何思雨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

　　霍时年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思雨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霍时年低敛着睫毛不看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何思雨平静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你的女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她不止是霍时年的女朋友，她还是她自己。

　　霍时年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何思雨默然一瞬，旋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稍纵即逝，她随即看向前方，她的领导在前面朝她招手。

　　“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何思雨脚步加快几步，便往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何思雨走到领导旁边，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的霍时年问。

　　“你男朋友？”

　　何思雨点了点头：“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他？”

　　此时，霍时年也走到了她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

　　他的脸庞轮廓深邃，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

　　何思雨轻笑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她知道霍时年不会德语，所以此刻，她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回道：“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