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众人对视一眼，也悄然地红了眼眶。

　　纷纷举起酒杯，猛地一撞！

　　“祝你，前何似锦，所愿皆所得！”

　　从聚会回家后，何思雨收到了公司替她购买的机票出票信息。

　　【尊敬的何思雨女士，您所乘坐的从BJ到德国的华夏7399航班，将于2025年1月24日17点20分准时起飞，祝您一路平安。】

　　那就是后天。

　　1月24日，这就是她正式离开霍时年的日期。

　　何思雨不愿再多想，干脆收拾起行李来。

　　收拾的途中，霍时年回了家。

　　他对刚才桌游馆的事没再提，何思雨也没有主动问。

　　只是，霍时年明明看见了她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先忙，我睡了。”

　　他不关心何思雨要去干什么，也不知是笃定何思雨绝不可能离开他，所以有恃无恐。

　　还是即便知道了何思雨会离开，也毫不在意。

　　何思雨收拾着东西，忽地却从压箱底的包里翻出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券。

　　她记得这是几个月前，她和霍时年在剧场门口抽奖得到的，可以凭借此券免费看一场戏剧。

　　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结果陈欣妍回了国，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何思雨扬起票，回头叫住霍时年：“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霍时年随意道：“行。”

　　何思雨于是收好票，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看完戏剧，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

　　第二天，何思雨和霍时年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何思雨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

　　她不由代入自己。

　　陈欣妍就是霍时年生命里的白玫瑰，圣洁美丽。

　　而自己……

　　何思雨情不自禁看向霍时年。

　　却见昏暗的剧场里，他正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欣妍两个字扎得何思雨心口疼：【你在干嘛呀？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等会，我马上过来。】

　　霍时年迅速回完消息，若有所感，抬头便看见何思雨平静的脸。

　　他疑惑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何思雨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她又看向了台上。

　　心说，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何思雨心口疼痛，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

　　戏剧结束后，他们顺着人流走到剧院门口。

　　何思雨明知道他走得急的原因是为了赴陈欣妍的约，却仍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可霍时年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不了，我待会有事。”

　　“一顿饭而已，花不了你太长时间。”

　　何思雨出声挽留，她只是想和他吃最后一顿饭，给这个感情画上一个句点。

　　可霍时年也不愿意。

　　他的目光清冷又寡淡，与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都没有区别。

　　他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了一定陪你。”

　　这一刻，何思雨终于释然。

　　她也如同往常一样，和他道别：“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霍时年转身离开，迫不及待地拦下出租就消失在此地。

　　才轻声开口：“没有下次了，霍时年。”

　　回家后，何思雨约好的上门取件按时到门口，她将所有带不到德国的衣服都寄回了她父母家。

　　又把两人的照片，情侣物件都收拾好的丢到垃圾堆里。

　　离开前，她拿出便利贴，给霍时年留下了分手礼物。

　　她在冰箱上贴：【蔬菜最好在三天内吃完，牛肉我给你放在冷冻区了，要吃记得提前拿出来解冻。】

　　她在洗衣机上贴：【你的羊毛杉、西装不能放洗衣机里洗，得拿去干洗店，不同颜色的更不能放在一起洗。】

　　她在阳台上贴了：【窗台上的绿植至少一周浇一次水，不然会干死的。】

　　……

　　等到停笔的时候，整个屋子不知不觉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何思雨定定地看着。

　　这五年，就是这样一张张便利贴，记下了她爱他的痕迹。

　　霍时年对她的爱也像对便利贴一样，看过就撕掉。

　　而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爱他了。

　　便利贴只剩最后一张，何思雨在这上面写了最后一句话：【霍时年，分手快乐。】

　　她将这张便利贴贴在了霍时年的平板上。

　　一切结束。

　　何思雨拎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五年的‘家’。

　　‘咔哒’一声，门关锁落，再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