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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岑溪一时语塞。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林曳姿这幅清冷自矜,端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偏要撕碎这幅故作镇定的面孔。
“林曳姿,当初我不过偷亲了昼择哥一口,你便逼他将我送到大洋彼岸的M国,那时候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你最终给我做了嫁衣吧?”
她得意讲述着他们的再相逢。
狗血又罗曼史。
独身在异国他乡的少女,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被人尾随。
大街上空无一人,经久失修的路灯明明灭灭。
身后是不怀好意的口罩男。
少女走投无路之下,宛若看到救星般的拦截了一辆车,祈求他伸出援手。
车窗摇下,竟然就是恰好路过此地的谢昼择。
而男人撑着黑伞,亲自下车,将昂贵的西装披在了她颤抖湿透的身上。
后来那个白人尾随者十指都在漆黑的巷口被人撵碎。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有能力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救世主。
就像当初漆黑的储物室,他用一根棒球杆砸裂开了门。
男人逆着光站在门框处,朝林曳姿伸出了手。
“林曳姿别怕,我带你逃跑。”
原来每一只落难的小猫,他都会撑一把伞。
他爱的,从始至终是他高高在上的保护欲。
所以从他们再相遇后来的两年,每一天林曳姿与谢昼择之间都有了第三个人的痕迹。
她早就猜到了。
在密不透光的房间里,林曳姿早把该流的眼泪流干了,所以岑溪的话已经不能够中伤她。
但岑溪手里还有刺痛林曳姿的筹码。
她悠悠然掏出一张支票,“你爸刚给了我五百万,让我离昼择哥远远的,可惜啊──”
岑溪目光不经意扫到门外,脸色倏然一变。
下一秒便换了神色。
一副为自己讨要公道的模样。
“姿姿姐,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容下我?我可以只做他妹妹,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不是钱可以买万物?”
“五百万,就要买走我的感情吗?你把我的尊严当什么?”
说着她将手里的支票撕成了碎片。
林曳姿眉心皱了皱,她倒是没想到林父为了自己能傍紧谢家这棵大树,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她最终平静的看着岑溪,“你想多了。”
“你不为金钱所动的珍贵品质,不该朝我展现和证明。”
“岑小姐,我只是个俗人。”
“你觉得被侮辱了,可以把钱还给我。”
岑溪却却有些不依不饶,情绪失控般抓住了林曳姿的手。
说来就来的眼泪更是让她哭的梨花带雨,“姿姿姐,难道我连做他妹妹的权利你都要剥夺吗?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林曳姿不愿与她过多牵扯。
下意识抬手推开她,明明没用几分力气,岑溪却顺着林曳姿的力道,摇晃着身子跌倒在地上。
凄然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林曳姿身后。
林曳姿这才懂了,原来这场戏是有了观众。
她回过头,果然在卧室门口处,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目光一变,大步流星走来将岑溪护在了身后。
目光居高临下,带着审判的意味。
“林曳姿,这就是你的风度吗?”
“过去因为你谢家已经委屈岑溪那么多,你怎么还是步步紧逼?”
“你怎么变得如此刻薄了?”
原来有一天,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能瞒过谢昼择。
当初谢昼择高调宣布跟林曳姿在一起,不少人嘲笑她是高攀。
谢昼择便带她参加各大场合证明维护她,甚至拍卖会上用远超于市场价值的价格拍下了那枚人鱼姬项链。
只为了证明她在谢昼择心里的地位。
林曳姿深吸一口气,绷紧了身子生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凄然的表情。
说话的语调却还是带了一丝颤抖,“谢昼择我们究竟是谁变了?”
她手指在了岑溪脖子上的项链。
可起伏的动作,让谢昼择却误以为林曳姿要动手。
他猛然攥住了林曳姿的手腕。
没收半分力气,几乎一瞬间她手就泛起了红。
而谢昼择伸手的动作也让林曳姿看到了那个再度回到他手上的佛珠。
青陀寺一千五百个台阶,她步步虔诚,只为求心爱之人平安无虞。
可如今,他再不配自己这颗真心。
林曳姿甩开他的桎梏,一把扯断了谢昼择手腕上的佛珠。
珠子四散一地,落在白瓷地板上,叮当作响。
谢昼择错愕惊颤看向她。
却见林曳姿平静抬眸,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谢昼择,它断了。”
“我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