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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谢昼择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听说林曳姿出国散心了,想必与他闹到这一步也是抑郁难疏。

  其实林曳姿很少闹脾气的,偶尔闹一下也都是些消小时,她蜻蜓点水般,很好哄,谢昼择也乐意捧着她,全当调情。

  可这次他也不知道林曳姿哪里来的脾气,竟然能闹得这么僵。

  可他这次不打算惯着林曳姿。

  他开始大张旗鼓带岑溪参加各种宴会、应酬,恨不得消息都传到林曳姿耳朵里。

  他不信她能坐得住。

  岑溪国外修的是摄影学,他便为她引荐圈内贵人。

  圈内知名导演梁正春要在可可西里拍摄纪录片。

  这对圈内所有摄影师而言,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谢昼择找朋友攒了局,带了岑溪去。

  尽管谢家在北城也算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尽管有业内好友牵线。

  不过梁正春是个正直的人,最多愿意破例给一个初出茅庐新人参与竞争的机会,归根结底还得看岑溪的实力。

  可岑溪在国外,学业水得很,并无几分真才实学。

  几段例片拿过来展示,宛如小学生作业般令梁正春直直皱眉。

  不过碍于谢家的情面,他还是将话说得委婉。

  “岑小姐资历尚浅,还需沉淀沉淀。”

  岑溪却掂不轻自己几斤几两了,猛然站起身来为自己打抱不平,“资历就代表一切吗?梁导原来也是目光短浅之人。”

  她一副戚戚然的语调,大有义正严辞的姿态。

  “你可以看不起我,我的确没有经验,但你怎么能看不起昼择哥呢?我们花了这么大心思招待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这句话彻底让梁正春翻了脸。

  他好歹也算业内标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几乎不懂摄影的半吊子来说教。

  梁正春推开了眼前的酒杯,猛然起身,“谢总,我们团队庙小,容不下令妹这尊大佛。”

  说罢,头也不回起身。

  室内气氛凝滞。

  好友也坐不住了,看向岑溪许久,双唇一张一合,到底是把心里的话强行咽了下去,转身去追梁正春。

  只不过眼神却骗不了人。

  分明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厌蠢。

  岑溪心里难受极了。

  她本想借着谢昼择的光高调进组,随便干点什么镀层金,没想到梁正春这人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岑溪咬了咬唇,几乎在看向谢昼择的一瞬间,眼眶就蓄满了泪。

  又扮上了惯常的柔弱,“哥哥,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谢昼择却没由来的烦躁。

  过去岑溪的眼泪让他心疼,可现在——

  她怎么总是在哭?明明搞砸事情的是她,她怎么表现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谢昼择望着岑溪的泪眼,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林曳姿受委屈的模样。

  记忆里林曳姿很少哭。

  哪怕被林父关进储物室,她几近窒息,在被他救出来后她也没有哭。

  只是气若游丝的靠在他肩膀,用干哑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我没错。”

  好像她惯常嘴硬。

  所以──

  那天她扯断送他的佛珠,决绝地转身离开,是否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那个绝望的家里,她受到的任何委屈,都没让她落泪。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在巨大的吊灯险些砸到他时哭得不能自抑。

  明明她挡在他身上,明明自己的肩膀正汩汩流血,她却顾不得疼痛。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还在为谢昼择劫后余生。

  “幸好——不是你。”

  纷乱情绪下,很多事情后知后觉。

  明明她转身时,他看到了林曳姿眸底的湿润,但他终究没有拉住她。

  不安的情绪疯狂在心底蔓延,他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跟林曳姿赌气。她明明那么好哄,只要他勾勾手就好了,何必将问题搞得如此复杂。

  于是谢昼择没理会岑溪,反而掏出手机找到了岑溪的联系方式。

  “姿姿,回来吧。”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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