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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昼择大步向前,一把揽过林曳姿的肩膀。
却发现林曳姿瘦了好多,比过去更单薄了。
比岑溪,都要瘦了。
想到岑溪,他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刚刚他的办公室里,岑溪身着他白衬衫走出来的场景。
她没吹头发,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发梢往下坠,衬得那双杏眼都含着薄薄水光。
那双修长的腿就在他眼前晃啊晃,还有她胸前没能系紧纽扣而乍泄的春光。
他喉咙莫名发紧。
岑溪俯下身子落在他唇边的那个吻,谢昼择没推开。
“哥哥,你未必更爱她不是吗?”
谢昼择落在林曳姿肩膀处的掌心不自觉收紧了。
隔着薄薄的毛衣衫,他掌心触到了一股突兀的触感。
那是林曳姿肩膀上的疤。
在某个剪彩仪式上,巨大的玻璃灯突然砸落,千钧一发之际,是林曳姿用瘦弱的身子挡在了上面。
让谢昼择免于致命一击,但也在她肩膀上,留下了永远不可消失的疤。
林曳姿那么爱美。
可与死神擦肩而过后,她大病初愈,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去了青陀寺,三拜九叩,步步虔诚为谢昼择求来了一串珠子。
是为保平安。
林曳姿说,她总是心有余悸。
各种往事在脑海中回旋。
谢昼择看着怀里女人恬静的脸,她美得巧到好处,昳丽却没有锋芒。
怎么会不爱她呢?
只不过这段感情路他们走了太久,所以存在一些有趣的插曲,也无可厚非。
他心疼的抚摸上林曳姿半张红肿的侧脸,“对不起姿姿,我来晚了。”
这句话一下子把林曳姿拉回到了十几年前,漆黑的储物间,那是亲生父亲亲自为她打造的一座牢笼。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闷热窒息,是谢昼择打破了壁垒,将光带了进来。
那次是为什么林曳姿也记不清了。
或许是钢琴弹错音,又或者在什么宴会光芒没比过谁家女儿,还是错了一道数学题……
总之无数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所谓的父亲都要把林曳姿关在那样幽密令人窒息的地方,叫她面壁思过。
可是她错在哪里了呢?
林曳姿总是想不清楚。
那天是谢昼择将储物室的门砸的稀烂,说要带她逃跑。
她身上被打的青紫,谢昼择看到这些,眼泪比林曳姿先掉。
他说:“林曳姿,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知道你经历的是这些。”
“以后,我来保护你。”
回忆像一张密网将她笼罩,慢慢攥取着她的呼吸。
明明谢昼择就在自己眼前,可林曳姿却好像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唯有她白色衬衫领口处的那抹红,刺痛了林曳姿的双眼。
多嚣张的口红印。
林曳姿猛然推开了谢昼择的手。
谢昼择的目光追随上林曳姿的那一刻,他脸上倏然闪过不自然,不自觉将那截领口折起,“她被人浇了一身红酒,我只能先带她回办公室那边整理自己,那边没什么衣服……”
话说到后面,他自己的底气都不足。
只能摸了摸鼻子,那时他一贯心虚的表现。
“姿姿,她只是妹妹,别多想。”
还是那套说辞。
可是他们还要顶着哥哥妹妹的名义,干尽多少逾越的事情才算完呢?
他是把她想的有多愚蠢,才选择用这样的借口搪塞她。
这边谢昼择已经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令助理将一堆包装精致的奢侈品搬了进来。
看着那些漂洋过海几经辗转终于来到她身边的礼物,明明在无数个夜里期待了那么久,但林曳姿始终开心不起来,
早就没意义了。
林曳姿突然不想故作大度,也不想装作无事发生了。
反正要分开了,不是吗?
于是她笑着将那些装着昂贵礼物的手提袋丢了出去。
各种奢侈品散落一地,珠光宝气。
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林曳姿平静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说道:
“谢昼择,你滚出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