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看见我笑时有短暂地错愕，因为自从那天起我就没再笑成这样过。

　　所以他大概也是有些恍惚吧。

　　万司言不顾警察的劝阻大步朝我走过来。

　　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是存心要逼我跳下去。

　　但我很开心地向他张开了双手，他的脸难看到极致。

　　“郁糖，为了逼我回来你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想得出来，你怎么不真的跳下去呢？”

　　他嘴上在骂我，可还是揽腰将我抱了下来。

　　万司言并不是嘴硬心软，他可不允许我死得太干脆。

　　07

　　所以一个饭局上，对方公司的老板看上了我，他年龄大到可以当我爸了，一双眼睛在我身上不停地扫视。

　　“万总，你的小秘书很漂亮啊。”

　　万司言勾唇，“田总喜欢？”

　　田总眯着眼说：“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万总可别说不喜欢。”

　　“我和田总的审美有差，我觉得她丑得很。”

　　饭局过后，我刚坐进车里，万司言就给了我一张房卡，“你去吧。”

　　我以为他至少还是有点人性的，没想到别人说一句喜欢，他转手就能把我送出去。

　　我把房卡拿到手里，顺便问他：“我需要换一套清凉的衣服吗？还是脱光了走过去敲他的门？”

　　万司言闭着眼睛假寐，“随你的便，只要让他满意就可以。”

　　闻言我点点头：“懂了，放我半天假吧，我好置办一些让他满意的东西。”

　　他听到我的话睁开了眼，眼神阴郁。

　　“你好像迫不及待？”

　　“我听话，万总还不开心吗？”

　　这一晚，我被折磨得半死，在家躺了半个月。

　　最近我脑中有个疑问越来越强烈。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从我成为杀人犯的女儿那天开始，这个问题就伴随我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

　　小时候的我豪言壮志，我说我要努力读书，要赚好多好多钱治好奶奶的风湿，爷爷的残疾，还有傻子老爸。

　　老爸靠捡垃圾把我养大的，爷爷奶奶死后没有人再贴身看着他，我只能把他锁在家里。

　　我立下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就算爷奶已经不在了，老爸被关到精神病院里了。

　　我至少要给他们换一个好的墓园，我至少要给老爸收尸啊。

　　活着享受不到的，死了我要让他们通通是最好的。

　　我还要还老爸欠的债，他打死了万司言的妈妈，我要把这一生都赔给万司言。

　　可我没想到几天后我会改变主意。

　　因为安柠找到了我，她约我一起吃顿饭谈一下。

　　法式餐厅里没人，她似乎是包了场。

　　等菜的时候，她喝了一口香槟，等不及吃完再和我谈。

　　“放过万司言吧，他爱的是我，而我们以后也会结婚。”

　　我用指甲轻轻抠桌面上的布料，“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谈？”

　　安柠的修养很好，即使不喜欢我也会露出一副礼貌的笑意。

　　“你用死来威胁他，让他和我分手，你不觉得这样很可耻吗？”

　　她不知道，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善意。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对她说：“我在帮你，他一辈子都会和我纠缠不休的，他不是良配，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