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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曾告诉我,要想让一个人恨你,就要毁了那个人最爱的东西。
所以我把魏灼最爱的琴,毁了。
魏灼极爱琴,也喜欢弹琴,更喜欢弹琴给我听。明明是个武将,却喜欢弹琴这种风雅的事情,我并不理解。
魏灼有一把最爱的琴,叫『流昭』,是他寻遍九州,花重金求来的。
听说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琴,传说是一位将军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魏灼喜欢带我去后花园的竹林里弹琴,他在那抚琴,我就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他。
说实话魏灼是我见过的众多男子里,模样最俊俏的。
他弹琴时总会穿一袭月白长袍,头发半束着垂在身后,一点不像能驰骋沙场的将军,倒像一位风流卓绝的琴师。
每当这时我就会想,书上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魏灼这样吧!
他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挑,悠扬的琴声在竹林里环绕。
魏灼会在弹琴时含情脉脉地看向我,会说:「阿芜,我为你弹一辈子琴可好?」
而我不会答应他,也不会拒绝他,只会敷衍着朝他笑一笑。
虽然公子俊美,琴声绝妙,可一辈子太长,我崔芜迟早会离开。
流昭的琴弦尽断,琴面被我刮花。
我想这样魏灼一定会大发雷霆,把我休了!
可万万没想到,魏灼看到流昭的惨状,虽然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但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温柔地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安慰:「不过是一把旧琴,只要阿芜开心,毁了就毁了吧!」
此计卒!
我又生一计!
把魏灼珍藏的剑『梧栖』毁了。
这剑是魏灼同流昭琴一起寻来的,听说是一位琴师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魏灼看到断裂的梧栖剑,与见到流昭琴被毁时的表情差不多,哀伤中含笑,他蹲在地上轻轻拾起断剑。
「阿芜不喜欢,这剑留着便也无用!」
看着他拾剑的模样,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点疼。
魏灼明明那么在意流昭和梧栖,而我毁了他最爱的这两样东西,他怎么能一点儿火都不对我发!
此计又卒!
再来一计!
魏灼对花生过敏,我故意做了花生粥拿给他。
「将军,这是妾身给您做的花生粥,您尝尝!」我刻意讨好的哄着他喝粥。
我想我都这样要害他了,他一定会生气。
但是我又失策了。
「阿芜亲手做的,我一定吃完!」
魏灼眼底含笑,接过我手里的粥,毫不犹豫地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眼见他脖子上开始出现红疹,呼吸变得紊乱,他却还是没有放下手里那碗粥。
魏灼简直不要命了,我想让他休了我,可也不想背上他的命。
我愤怒地上前打翻他手里的粥:「魏灼,你疯了吗?你明知道你花生过敏,再吃下去会死的,为什么还要吃?」
魏灼红着眼睛,表情很痛苦,可他还是极力对我保持笑容:「只要是阿芜给我的,就算是砒霜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我的心好像又被扎了一下,比上次还要疼一点点。
我知道此计又卒了!
看来在魏灼身上下功夫是行不通了!
那就让别人来给他施压。
去赌坊,赔了几百万两,大闹赌坊还耍赖不给钱逃了,让他们去将军府找魏灼要,而这家赌坊背后东家是皇帝的叔叔临王。
去斗蛐蛐,得罪了当朝宰相之子,踩死了他的最爱的蛐蛐。
去听琴坊听曲,大骂当红乐师:「弹这么难听,怎么敢出来赚钱的?」
惹得众怒,我登上桌子,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目视众人:「我夫君弹得可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众人言:「你夫君是何人?」
「大将军魏灼!」
放完豪言壮语,我拍拍手走人,只听见一堆人开始议论纷纷。
「简直是有辱斯文啊!魏小将军怎就娶了这等粗俗不堪的女子。」
「本就是个下贱的青楼女子,你如何叫她文雅!」
「魏小将军当真是糊涂啊!半世英名就毁在娶了这么个娼妇!」
……
我勾唇一笑,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名声我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