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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料,陆时琛脸上有几分戏谑,往副驾驶瞥了一眼,冷腔冷调地命令:“秦泽,开车。”

  ???

  简单的四个字,把我整懵逼了。

  车上还他妈有第三个人???

  我还未反应过来,车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犹如离弦的箭,窜出沈家院子。

  我豁然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疯了真是。

  只听,已经道貌岸然坐在一旁的陆时琛,似笑非笑道:“放心,秦泽嘴严。”

  这是嘴严不严的事吗。

  我窘迫得恨不得当场跳车,但现在的我还算惜命。

  我硬着头皮开口:“那个,秦特助,刚刚……”

  “放心,沈秘书,我会自动洗掉记忆中一切你奔放的言辞。过了今晚,你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工作专业严谨、人情练达的沈秘书。”秦泽一股脑保证道。

  “……”

  我缄默了。

  车子还未驶出别墅区,陆时琛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宁清欢打过来的。

  “时琛,你怎么突然走了?”

  一片静谧,即便不开免提,我也能听见她那副温柔良善的嗓音。

  车内昏暗,陆时琛是平常未曾有过的耐心,嗓音温沉,“嗯,公司临时有事,抱歉。”

  “你是去忙工作,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呀。”

  宁清欢很是善解人意,又状似顺嘴地问道:“对了,你看见南栀了吗?她好像也走了。”

  我看向陆时琛,期待他的回答。

  他指腹把玩着我的耳垂,面不改色地开口:“没有,你要不问问她打到车没有?如果还在附近,我可以顺路带她到市区。”

  啧。

  真是渣男楷模。

  没意思透了。

  我降下车窗,懒懒地趴在窗沿,夏末夜晚的风突然裹挟着很多年前的回忆从脑海里呼啸而过。

  在那个小小的农村,也是在这样的盛夏夜晚。

  宁家爸妈又一次寻找亲生女儿失败,回到家将我一顿痛打。

  我挨完打蜷缩在红砖墙外的角落时,有个穿着洗得泛黄的白衬衣的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西瓜递过来。

  不知道是怎么瞒着他的养父母偷出来的。

  甜得要命。

  可是,他死了。

  或许是太过沉溺于回忆,又或许是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他了,我竟下意识呢喃出声:“时安哥哥。”

  “你刚刚在叫什么?!”

  坐在一侧的男人陡然伸手,不由分说地将我拽过去,质问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一种我敢骗他他就掐死我的凌厉气场。

  我有些不寒而栗,脑袋飞快地转动着,无辜道:“时琛哥哥呀,怎么了?”

  我怎么敢说实话。

  陆时琛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好说话得很,实则一旦触到他的逆鳞,他会不择手段玩死你。

  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他承认,我坐在他的车里、他的身边,在想别的男人。

  “你确定?”

  他凉声反问,压迫感极强,深邃复杂的眸子里又似夹杂着一丝希冀的光亮。

  我有些不解。

  这男人难不成有被带绿帽的癖好?

  我甩开自己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真诚地看着他,“是啊,你坐在我旁边,我不叫你叫谁?”

  陆时琛松开我的胳膊,侧头看向窗外,淡声道:“最好是。”

  可莫名的,他身上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而一种熟悉感,也爬上了我的心头。

  昏暗中,我看向陆时琛,认真临摹着他的脸部线条。

  某些时刻,他和时安真的很像。

  倘若不是时安已经死了,不是他们二人身世天差地别,我恐怕真的会问他一句,你是我的时安哥哥吗。

  回到家,我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不仅叫了外卖,还熬夜连刷两部电影。

  及至天方隐约露出鱼肚白,我才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不安稳,浑浑沌沌的,我在现实与回忆中反复被拉扯。

  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在沈家的那个几乎不见日光的小小阁楼。

  沈家别墅其实很大,可宁清欢一个人,就占掉了几间房,卧室、练琴房、手办房……

  我当年被送回来,我妈原想走个形式,关心我一番时,宁清欢哭得很惨,抱住我妈妈说:“妈妈,我的房间和东西会不会都被她抢走,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我妈自然心疼不已,连声否认,看都没看我一眼,当即命令佣人把我带进了楼顶那间昏暗的阁楼。

  她对宁清欢表达母爱的方式,就是她保证不会爱我。

  那间阁楼,我只住了一年多,上高中虽然离家很近,我还是选择了住宿,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印象中,每逢大太阳的天气,我都爱趴在玻璃处,让少得可怜的阳光一丝不漏地洒在我身上。

  温暖又舒服,就像时安哥哥。

  对,还梦到了时安……

  当年宁家爸妈送走我,送得急切,我稀里糊涂就被送上了来景城的车。

  都没能来得及和时安说一声,我要走了。

  后来高一那年暑假,我打了一个月的暑假工,存钱去了趟乡下。

  我开心极了。

  可站在时安家门口,人去楼空。他不见了,他的养父母也不见了。

  村子里的人和我说,他出意外死了。在前年初秋,也就是我离开后不久。

  我号啕大哭,哭得他们以为我疯了。

  不是的啊。

  我只是,失去了人生中仅有的亮光。

  “南栀?”

  迷迷糊糊中,有人一边轻柔地拍着我,一边叫我名字。

  我如临大赦,终于从得知时安死讯的痛苦中挣扎出来,猛然清醒,脸上一片湿润。

  闺蜜林晚递了张纸巾给我后,走到窗边,想要拉上窗帘挡阳光,“又梦见当年回婺村的事了?”

  “别拉窗帘……”

  我下意识开口阻拦。

  也许是搬回沈家后,又也许是住进那个小阁楼后……我变得无比渴望阳光。

  当初陆时琛送我公寓,我特意挑的顶层、整扇落地窗,采光极好,太阳大的时候能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脚步一顿,神情严肃地看向我,“你又把药停了?”

  对。

  我停药了。

  抗抑郁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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