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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陆时琛已经走了。
这狗男人总是跑得这么快。
我揉了揉后腰，刚准备下床收拾收拾去公司，就接到陶美芳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昨天没惹人家不高兴吧？”
我皱眉，“我到底是你女儿，还是个陪客的？
陶美芳反而不满起来，“你大清早吃枪药了？”
我没什么耐心和她说话，只道：“我已经和霍让谈好了，婚约解除，你们把彩礼给人家退回去。”
“你说什么？？”
陶美芳瞬间不悦，“沈南栀，婚姻大事是你一个人说解除就解除的吗？？”
“随你怎么说，总之，记得退彩礼。”我冷声。
“不可能！”
她斩钉截铁。
我无语，“虽然奶奶没放权，但每年的分红也够你们用了吧，非要霍家的彩礼钱干什么？”
“这你管不着，反正话我给你放这儿了，彩礼退不了。”
“那我怎么和霍让交代？”
“那是你的事，或者你自己想办法去还这笔钱！”陶美芳无所谓道。
一股火从心中冒起，气得脑仁疼，我不由冷笑，“我拿什么还？冤有头债有主，谁收的钱谁退！”
话落，我直接挂断电话。
傍晚下班后出了公司，我思索一番，还是打车前往沈家别墅。
无论怎么说，霍让是因着认识我，才二话不说给了那一千万。
我要真就这样不管了，放任陶美芳去闹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到的时候，一楼只有刘婶在。
她亲和地接过我的外套，“小姐，您回来了，正好炖了燕窝，我去给你端。”
整个沈家，大抵只有她一个人会真心实意欢迎我回来。
“不用了刘婶。”
我感激地笑了笑，“我爸妈他们呢，在家吗？”
“先生和夫人应该在书房，夫人刚给先生拿水果上去。”刘婶道。
“行，我去找他们。”
我换了家居拖鞋，径直上楼。
许是没想到我这个“外人”会回来，书房的门只虚虚掩着，并未关拢。
我正要推门而入，沈国安的声音忽而响起，“南栀的婚事，既然她和霍小少爷都谈好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说了，这事不用再商量了。”
陶美芳很坚持，语气淡得不像是在谈自己女儿的婚事，更像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沈安国有些头疼，“美芳，你这是何必……”
“什么叫何必？”
他的话被打断，陶美芳继续道：“老公，陆家家大业大，我们俩每年那点分红，除去开销，剩下的都给欢欢砸在娱乐圈了，她现在眼看要嫁进陆家，我们不多给点陪嫁，陆家会看低她的！”
“那也不是非要把南栀搭进去才行。”
“是我想搭她进去吗，是霍家给的彩礼高！”
陶美芳语气幽幽，“欢欢有了这一千万傍身，我们再给她凑点，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让陆家瞧不起。”
我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难以喘息。
原来……
硬要将我塞进霍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是因为霍让给的彩礼多。
视线一次一次被模糊，又被我拼命压下去。
沈南栀，你哭什么哭。
你又不是头一次不被爱，还没习惯吗。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睨着陶美芳，用尽全身力气，道：“我真的是你生的吗？”
书房内，沈安国错愕地看过来，陶美芳也有一瞬失神。
她似乎没有藏好眼中对我的厌恶，被我精准捕捉到了。
我狠狠地抠了下指腹，重复问道：“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我好希望她回答，不是。
兴许我是沈安国和别的女人乱搞生出来的孩子。
这个念头猛然在脑海中闪过，我突然激动起来，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吧，也许我真的不是你生的！”
陶美芳和沈安国皆是一怔。
沈安国率先反应过来，神色怪异了一下，旋即怒不可遏地斥道：“你简直胡闹！你什么意思，非要闹得这个家鸡飞狗跳才行吗？！”
他极少发这样的脾气。
我印象中从来没有过，他只是纵容她们，但很少直接凶我。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摇头，破天荒地有些无措，“我没有，我只是……”
“啪——”
陶美芳陡然抽出她的胳膊，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了两耳光在脸上，完全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沈南栀！你疯了吗？这个家哪里对不起你？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却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滚。
我边哭边笑，似疯了一般，怒声质问：“到底是谁疯了？！你对得起我吗，从小到大，你有什么地方尽到了为人母的责任？？你眼里只有宁清欢，甚至，现在不惜把我随便嫁个人，也要拿我的彩礼去给宁清欢充面子！”
“你有哪一点能和清欢比？？一个农村的土包子，还希望我怎么对你？？能嫁给霍家，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霍家那么好，宁清欢也那么好，那就让她嫁进去好了，想必霍家会很开心！”我道。
陶美芳抬着下巴，“可惜了，你还不知道吧，月底陆老爷子的寿宴上，欢欢和时琛就要订婚了。”
我皱眉，不想陆时琛将这件事竟然瞒得这么死。
我丝毫不知情。
陶美芳冷笑，“劝你识相点，早点离职走人，不然欢欢进了陆家，让你走人就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你面子里子全没有。”
“哦。”
我冷冷开口，“既然她不行，那你去嫁好了，霍家家风开放，想必不会介意你二婚。”
陶美芳瞬间被激怒了，红了眼，“你给我滚！贱人，给我滚出去！”
说话间，冲上来又想甩我两耳光。
“小姐！”
好像是刘婶进来了。
她替我拦下，“夫人！夫人，你再打下去，南栀的脸要不能见人了！”
“沈安国，从我回到沈家到现在，你永远懦弱，永远无动于衷。”
离开书房前，我看着沈安国，表情决绝，“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沈南栀，无父、也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