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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我有点想笑,觉得段照像民国苦情剧里的恶婆婆。
对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爸,喝点什么?”
“没空跟你多谈,就是通知一句,商场他可以给,但你不准要。”
从前我爱段连云,总想讨段照的喜欢,在他面前一贯是毕恭毕敬。
现在就无所谓了,段照气出心脏病来也不关我的事,要是能直接把他气死——更好。
我微笑:“这事您跟我说不着,症结在段连云身上,所有合同都是他代我签的,不如您再和他商量商量?”
段照黑着脸,又找了个由头骂我:“你还撺掇他对付江家的女儿?可笑,让他一个大男人去打女人,还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段家的脸要不要了?”
说起这事我就烦,语气也冷了下来:“您教育了他二十几年,我只不过跟了他四年,这样算来,他成了个会动手打女人的货色,还是您的影响更多一些。”
这话戳了段照的肺管子,他直接扬起了手。
也许是儿时挨揍的心理阴影太强,只要段照一扬手,如今一米八七的段连云都会下意识闭眼。
但我不怕,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淡色的瞳仁。
那一瞬,我确定他的神情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惧,好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与他平静对视的故人。
我说:“您还是别对我动手了,您要动了,我肯定会报警大闹,段连云前脚刚为我打人,您后脚就打了我,这不是摆明了父子不和吗?那才是真丢段家的脸。”
段照深深看着我,意味深长道:“你变了,蓝因,你以前不是这种人。”
我温和答:“我一直都是这种人,没变过。您跟段连云不是真的父慈子孝,他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我就是图段家的钱,这些都是真相。哪一家的真相不是千疮百孔?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日子囫囵过下去就得了,非要撕破脸,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段照竟也不生气,还笑了笑,笑得让我捉摸不透。
他拿起手机,问电话那头的段连云:“你听清楚了?蓝因图的,就是你的钱。我总说她对你没真心,这下你信了?”
段连云进门的时候,我正在衣帽间里挑珠宝。
珠宝柜一层层打开,各色珠宝折射得灯光斑斓,满屋璀璨。
他走到我身旁,伸手打飞了我手里的耳坠。
我把目光移到他脸上,见他眼眶红肿,像是哭过。
“蓝因,”他的声音果然哽咽,“你是骗我爸的,对不对?你那么说,就是故意想气我。”
我挑出另一副耳环,对镜比了比:“不用替我找补,我说的全是实话,从最开始,我就是冲着你的钱。”
看着镜中自己一身的珠光宝气,我笑了笑:“钱是好东西,也是你身上,唯一可爱的东西。”
他抓住我的肩膀,逼我面对他:“不可能,我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笑他的天真:“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你是谁,有多少家底,上网一搜全都有,我假装不知道,假装不爱钱只爱你,这么拙劣的谎言,你还真敢信。”
段连云眼眶里盈满了泪,轻轻一眨,泪珠滚滚向下掉,一颗少说也有一克拉的规模。
“既然装了,”他低声说,“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装得越久,你获利越多,不是吗。”
我心里一痛,面无表情道:“装下去了,我嫌你恶心。”
他沉思着,缓缓摩挲我的侧颈,又一路向上,开始揉捏我的耳垂,轻轻拉扯耳环。
害怕他会突然发疯,血淋淋地把耳环连着我的肉扯下来,我不敢动了,定在原地任他捏着玩。
他凑近,声音突然缱绻起来:“不对,宝宝,你在撒谎。如果你只是图钱,为什么要在乎我玩不玩别人?提出离婚前,你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可其实那根本不是病,是你太爱我了,为我心痛得要死,是不是?”
我真恨自己修炼不到位,他一揭开我最痛的的疮疤,我就忍不住变了脸色。
他觉察出我的破绽,含泪咧嘴一笑:“你爱我,蓝因。你当时爱我,现在,还是爱我。”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怕多说多错,只恨恨回了一句:“你做梦!”
然后推开他就向外逃。
却被他一把拽回怀里。
他从背后抱紧我,附在我耳边,吻着我的耳垂,气息滚烫地说:“你说不爱我,都是气话,我才不信。”
我扭来扭去地挣扎,回身用胳膊肘撞他,还拼命跺他的脚。
他俯身抱住我的腿弯,把我直接拎了起来,像是给小孩把尿。
把我扔到床上,他快乐得红光满面,甚至有了醺醺然的醉态:“宝宝,既然你爱我,你想怎么作,我都乐意受着,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我充满敌意地瞪他:“我不爱你!”
他轻柔吻我,含混道:“好啊……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一把推开他:“我要钱。”
“好。”
“我要段氏的股份。”
“好。”
“你给我弄一个高管头衔,我不要挂名,要实权。”
他犹豫了一下,应该是怕段照不同意。
但最后,他还是色欲熏心,对我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