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老实人

　　辜二眉心一沉，“回使君话，从未离开。”

　　萧乾想到先前天上飞过的黑影，眉头皱了皱，转头盯住辜二，“谢丙生为非作歹，渎职贪墨，利用转运职务之便，在荣珒边境倒买倒卖，与珒人私相授受，你可知情？”

　　辜二垂下头，“属下身份低微，只听命办差。”

　　萧乾看他一眼，颇深，“自行下去罢，等候朝廷发落。”

　　辜二“嗯”一声，不辩解，不马屁，从始至终也没多看萧乾一眼，听完吩咐作个揖，便离开了。

　　倒是宋骜走过来，“这人是谢老狗专程从临安差过来给谢丙生做贴身护卫的，身手相当了得，你该不会就这样放了吧？”

　　萧乾捡起地上一截木头，随口应道：“他长得也不错，要不送你府上？”

　　宋骜呻吟般哀怨，“长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

　　萧乾不想听他那些事，只道：“这回人赃俱获，谢丙生虽然畏罪自杀了，但谢忱那老匹夫也逃脱不了私交珒人的干系。”

　　畏罪自杀？

　　宋骜很天真的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他是自杀的？”

　　萧乾一笑，神色淡若清辉，“不是小王爷亲眼看见他自杀的？”

　　说罢他调头离去，只剩一袭黑色衣袍融在暗夜中轻轻飘动。

　　当夜，他们一行人在谢丙生的大宅安顿了下来。

　　一来等候提刑使领人过来查验谢丙生一案的内情，二来那么多的美人儿，也需要花时间处理。

　　这天晚上，萧乾半夜睡不着又去了一趟观景台，就着台上剩余的木料、布料等物，仔细揣摩了许久。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以飞出去？他不解。

　　可次日太阳还未升起，他“想念”了一夜的人就有了消息。

　　来送消息的是一个叫玫儿的小姑娘，除了两锭金元宝外，还附信一封。

　　“彩礼酬金，双倍奉还，从此两讫，狗的拜！”

　　她又逃了，而且这一回，逃得理直气壮。

　　太阳高照的时候，玫儿便返回了客栈。

　　这家客栈在招信通往盱眙的官道边上，背靠枝叶繁茂的大树，凉爽清静，适宜避暑，出入往来的都是有钱人。

　　玫儿进来时，墨九正吃着小二送来的酸梅汤，意态闲闲地躺在一张竹编椅上，舒服得像个神仙。

　　听说谢丙生死了，墨九挑下眉头也只剩一叹，“多行不义必自毙！谢丙生作恶多端，宅中久聚阴煞之气不散，早晚出事。如今也算应了风水之兆。”

　　玫儿一惊，“阴煞不是你骗他的？”

　　墨九严肃瞪她，“我是老实人。”

　　轻“哦”一声，玫儿没敢辩驳，墨九便笑眯眯指了指为她留的酸梅汤。

　　“吃吧，一会热了就不好吃了。”

　　阳光太烈，玫儿脚不停歇的赶路，满身都是汗，酸梅汤解暑又解渴，她自是不会客气，可刚端在手上，她却发现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

　　胃一紧，她吃不下了。

　　“这样多东西？一会儿没钱付账，会不会挨打？”

　　从谢丙生那里要来镇宅的两锭金元宝都送去山庄了，她知道如今墨九身上可那么多钱。

　　墨九正在与酷暑抗争，于是皱眉道，“害怕你就先走。去吧，带上吃的。”

　　玫儿直摇头，“谢使君把玫儿给了你，从今往后，便是你的人了。”

　　墨九扯着衣领的手一顿，她“你赖上我了？”

　　玫儿扁了扁嘴巴，“墨九，我什么都会做的，会烧柴做饭，会洗衣缝补，我可以照顾你的。我只需吃很少的饭，每天一顿即可……墨九，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果腹是时下平民最基本的需求。

　　墨九瞥着玫儿削瘦的小脸，摆摆手，“算了，送佛送到西，回头我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寄养……没找到之前，你先跟着我好了。”

　　玫儿大喜，慌忙磕了个头，起身后却不再碰食物，只咽着口水乖乖地站在身边看她吃，那小可怜的样子，倒把墨九逗笑了，“怎么不吃？”

　　玫儿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们身上没钱，吃了这顿，兴许就没下顿了……我是饿惯的，一顿不吃没什么，你吃饱点，剩下的一会我们打包着走。”

　　“叫你吃就吃，废什么话？”墨九热得心烦，脱下外面的纱衣，想凉快一点，却被玫儿一把按住了。

　　“墨九，你做什么？女子身子金贵，怎能示人？”

　　不容墨九反抗，玫儿便手忙脚乱地替她穿起。

　　却在这时，萧乾带着一条大黄狗入了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