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呀，女鬼

　　四周诡异的安静了，血腥味儿刺鼻，却无人动弹。

　　宋骜见过死人，也杀过人，听说过凌迟、车裂、剥皮等各种各样残忍的刑罚，但他没听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死法。

　　这根本不是杀人，也不单单只是酷刑，而是对一个人的侮辱，连死后的尊严都一并抹杀了。

　　“长渊！快来看。”

　　宋骜大喊着，突然冲了出去。

　　萧乾正在院中，此时山庄的人都被集中在这儿了。

　　他的书吏周求同正拿着一本名册在清点人数，几个扈从在帮忙把人员分类。

　　偌大的院子里，姑娘、老鸨、侍从等等挤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

　　宋骜像一只花蝴蝶似的在萧乾身边穿来穿去。

　　他夸张地说着谢丙生死亡的惨状，萧乾没有动静。

　　他问杀死谢丙生的凶手要不要追查，萧乾没有动静。

　　他指手画脚说哪个姑娘好看，哪个不好看，萧乾依旧没有动静。

　　宋骜观察半晌，突然一拍额头说：“咦，小寡妇哪去了？”

　　萧乾终于有动静了，望向院中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皱了皱眉头，“搜！”

　　话音刚落，宋骜只觉额头一阵冰冷，他怒目，“你口水溅我脸上了？”

　　萧乾显然不会回答他这么弱智的问题，只抬头望向夜空，目光像淬了毒，宋骜登时闭上嘴，跟着满院子不明所以的人昂着脑袋往上看。

　　不是下雨了，而是下酒了。

　　酒水从天上泼落下来，淡淡的酒香味儿顿时弥漫一院。

　　“你们看，上面有人，还有裙子，是女鬼！”

　　“谢使君会不会是被这个女鬼所杀？”

　　院子里人人望天，议论纷纷，天空的滑翔伞上，墨九却气得不行。

　　“我的花雕啊，怎么洒了？”

　　招信军转运使谢丙生死了，不仅脸被人削了片儿，还穿了一身妇人的衣裳，手拿琵琶做女儿姿态，那诡异的死相在镇远山庄一经渲染，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可到底谁人所杀，一时却无定论。

　　于是，那个从天上飞过的“女鬼”就莫名顶了缸。

　　宅子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墨九，却在宅后的观景山下找到了辜二。

　　辜二被两个禁军反剪了手带过来，看到整个山庄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也没有什么表示，只直接向萧乾请安，“不知枢密使大驾……”

　　“人呢？”萧乾脾气不差，也不太好，让人放开了他，却没耐烦听他客套。

　　辜二揖礼道，“不知使君找谁？”

　　萧乾斜睨他一瞬，慢吞吞吐出三个字，“我大嫂。”

　　辜二微微一怔，待听清楚前因后果，赶紧带了他们往后山去。

　　一路走，他一路叹，“贵嫂不仅精通相人之术，还懂得堪舆之道。此刻正在观景台上为谢使君作法改风水呢。”

　　萧乾脚步一顿，却没有问，倒是宋骜好奇心大起。

　　“这小寡妇弄神弄鬼，谢丙生倒也信？”

　　辜二举着火把走在前头，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谢丙生让辜二扒了墨九的衣服送去房里侍候。

　　可辜二还没有动手，墨九就高深莫测地说：“谢使君最近可是夜不安枕，家宅不宁？”

　　辜二哪晓得这是墨九从玫儿那听来的八卦？

　　她两个被送到山庄的时候，押车的两个二货一路都在用珒国的方言聊这些事。

　　谢丙生听了这话，开始有些将信将疑。

　　墨九又接着说了，“阴煞之气已初见端倪，再不化解，就要见血光了。谢使君，我人在你宅子里，死活也是你一句话的事，我若说假，你回头再收拾我也不难。”

　　她说得头头是道，谢丙生终于动了心，便让墨九看了看着宅子的风水。

　　墨九得了机会，煞有介事的绕着宅子走了一圈，只道这宅子风水好，却坏在宅中女子太多，使得这宅子成了三阴夺阳的阴煞之局，若要化解，须得在后山的观景台上做个法。

　　并以“为免天机泄露”为由，不许任何人上去打扰。

　　谢丙生都依了她，不过也留了个心眼，让辜二等人守在山下。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可等辜二兴致勃勃地领着萧乾等人到达观景台时，除了一地的月光和两个被酒坛敲晕的木匠，哪里还有人在？

　　萧乾眼中似有冷气溢出，“你的人一直守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