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读书
码头上，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因为要捕快再行确认，女尸上虽有白布，遮住大半身体，但上半部分仍是暴露在外。
何捕头自问见多识广，见惯了大风大浪。
在见到那女尸时，仍不免呼吸有些急促。
只见那女尸身体皮肤发青，双眼圆睁，眼中布满血丝，神色狰狞可怖。
这放在晚上，妥妥的女鬼无疑。
即使是在白天，何捕头以及其身后的捕快，仍不免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何捕头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马上盖上白布。
回头看向身后一名老者。
“怎么说？”
何捕头问道。
画舫码头是四大家族共同管理，这老者正是江川城画舫码头的管事。
听到何捕头询问，老者先是对何捕头施礼，脸上带着谄媚笑意道：“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失足落水。”
何捕头闻言轻哼。
他在来之前已经听说了事情大概，又是那李家小霸王李如轩干的好事。
“苦主呢？”
何捕头又问。
李家虽是江川城四大家族之一，互相之间关系盘根错节。
但他代表江川城的官方势力，该问的还是要问，如果苦主执意要闹，他也不会怕了李家。
不过想来以李家的势力，早已将一切打理妥当。
事实也是这样，画舫的老板随后出面，表示死的舞女是他们的干女儿。
又表示的确是失足落水，不打算追究任何人责任。
何捕头闻言点头，既然苦主都没有问题，那他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在他打算离开时，那管事老者却喊道：“何捕头留步！”
何捕头闻言停下脚步，看着对方。
那管事老者上前，却是悄悄将一个略微有些重量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
熟悉的触感让何捕头立刻知道那是什么。
那管事老者低声道：“何捕头，我家老爷的意思，尸体尽快烧掉，让死者入土为安。”
何捕头闻言，心中微微一笑，暗道今晚的酒钱有了。
他表面上却是冷哼一声，微微点头道：“本捕头知道如何做事，无需担心！”
说完转头离开，尸体自然会有身后的捕快处理。
想来只要他不去过问，那李家自然会将一切处理干净……
是夜，李如峰听着王婶与丫鬟小桃谈论白天码头上的事情。
“真是造孽啊！”王婶叹道，对小桃道，“你做事可要勤力一些，不然我让少爷把你送到大少爷那里去！”
小桃听了，不由打了个冷颤。
李如轩的名声对小丫头的杀伤力可谓十足。
她忙保证道：“小桃做事肯定认真，绝不敢偷懒！”
随后她又看了眼李如峰，接着试探道：“再说了，公子不会不要小桃的。”
王婶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李如峰这里虽然清贫了些，但李如峰为人是真的好。
也只有跟着李如峰，小桃才会如此跳脱，要是在别处，早就被打死了。
王婶想到这里，不由提醒道：“小桃也会长大，总不能一直待在少爷这里。”
小桃闻言马上面露苦色。
随后她眼珠一转，对李如峰道：“那公子以后能不能娶了小桃，这样小桃就能一直陪在公子身边了！”
李如峰闻言哑然失笑，他对小姑娘可没兴趣。
“你是做梦想屁吃嘞！”
王婶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让小桃颇为受创，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耷拉下来。
不过小桃毕竟是孩子心性，很快恢复活力。
又开始问王婶：“婶子，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变成鬼？我白天看了那个姐姐死掉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王婶闻言，瞪眼道：“呸呸！不要胡说八道，再胡说，晚上不给你睡我这里，让你睡柴房！”
小桃吓得忙闭口不言。
白天虽然李如峰没有去凑热闹，但小桃却拉着王婶去看了热闹。
还被那女尸吓得不轻。
等李如峰回来，还绘声绘色的给李如峰描述了那女尸的样子。
李如峰听到她们的话，心中无奈。
他哪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鬼，但不管有没有，他也怕啊！
等王婶与小桃离开，李如峰叹了口气。
“算了，今晚秉烛夜读吧……”
李如峰心道反正熄灯后怕是也睡不着，不如多看看书。
多少能回忆起一些，原主记忆中的知识。
看着书，心中恐惧逐渐消散。
虽然书本看多了枯燥，但李如峰才穿越半年，还没到看多的程度。
况且有些书中的段落，的确有些意思。
比如说一段文章，记述一名读书人正在家中读书。
忽一小鬼出现，问那读书人怕不怕他。
那读书人道他心中有浩然之气，不过一小鬼，为何要怕。
那小鬼却哈哈大笑：“你既有浩然之气，为何能见我，听我说话？”
那读书人无言以对，心中恐惧自生，被那小鬼吃了心肝而去。
李如峰看着书中故事，感觉挺有意思。
“这不就是掩耳盗铃？那我以后遇到鬼，就选择装聋作哑？”
李如峰想到此处，突然感觉有些虚弱。
眼前一阵恍惚。
“不好！难不成是看书太久，身体有些熬不住？”
李如峰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参片，放在舌下。
一股股药味顺着口舌津液流入喉中，李如峰感觉舒服了一些。
“还是要想办法提升体质……”
李如峰松了口气暗道。
但他却发现，眼前恍惚感觉并未消散，隐隐有黑色字迹出现。
“怎么回事？”
李如峰的疑惑刚一出现，那虚幻的字迹已经迅速在他眼前凝成实质。
【谭公集注】
【入门：10/100】
“这是……金手指？！”
穿越前，他自然看过网文，知道穿越者必带金手指。
只是穿越之初多次尝试无果，才得出此言大谬的结论。
没想到不是没有，而是晚来了而已。
李如峰看着眼前字迹，研究自己金手指的作用。
最后发现这应该是与熟练度有关，类似面板的存在。
所谓谭公集注，正是他之前所看的书籍。
谭公是当朝文坛领袖，桃李遍天下，几乎所有读书之人，都要看谭公的集注。
加上几本此界古代圣哲之言，便是此界读书人的考试必读书目。
李如峰尝试再次翻看谭公集注。
随着他书页翻动，那熟练度数字果然缓慢增加。
于此同时，李如峰发现，之前一目十行所看的文字如刻入脑海，即使合上书页，也能倒背如流。
“我的记忆力何时如此之好了？”
李如峰心中奇道。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是自己的金手指在起作用。
这也能说明，并非是他的幻觉，而是他穿越的福利真的到账。
李如峰心中振奋，赶紧拿出其它几本书翻看起来。
都是同样的效果。
面前的黑色字迹再次变化，出现新的字迹。
【五书集注】
【入门：165/500】
所谓五书，正是包括谭公集注在内的五本有关圣贤之言的注解书籍。
在李如峰翻看后，熟练度竟是被统合在了一起。
同时李如峰已经大致了解这金手指的作用，只要是他学习的任何技艺，其熟练度都可以被金手指固化下来。
不存在做无用之功，也不存在遗忘。
“如此这般，我这次府考高中有望了！”
李如峰心头大喜。
他从房中一柜子中取出一根红布裹着的老参，用小刀细细切了备好。
“今晚我要肝出个府试头名出来！”
李如峰眼中精芒闪动。
随后便是哗啦啦的翻书声音，在房间内不断响起。
一夜过去。
李如峰看了一夜的诗书典籍，他的金手指面板上的字迹已经完全变样。
【百家集注】
【小成：370/1000】
他两眼通红，满是血丝。
一夜过后，他将灵武国诸子百家典籍看遍。
虽然身体疲惫，却精神亢奋。
他记住的不仅仅是文字，更是对其中文章的了解。
“百家之说直接跨过入门，进入小成境界，即使没有科考，也是博学之士……”
李如峰心中感慨。
“府试不再是终点，而是起点，参加殿试，金榜题名……到时候即使外放，也是一县之首，所谓江川县四大家族，不过尔尔！”
李如峰正在踌躇满志之时。
猛地看到自家院墙外，一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门外。
那中年道士发现李如峰看向自己，对他微微一笑。
李如峰瞬间感觉浑身不适。
那道士虽看上去相貌端正，但目光如同黏腻的蛛网，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强烈的恶感。
好在那道士与李如峰对视一眼便迅速离开，让李如峰松了口气。
李府。
家主李洛川的正妻陈氏不断啜泣。
而李洛川则是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烦躁。
“哭哭哭！要不是你那儿子自己作孽，怎么会出这么一档女鬼索命的事情！”
李洛川大声呵斥。
陈氏闻言，哭得更加大声，让李洛川更感头疼。
很快，管家便领着一道士到来。
那道士看了眼陈氏，随后走向李洛川。
李洛川见到那道士，忙上前问道：“马道长，敢问犬子可还有救？”
陈氏也是停下哭泣，竖耳聆听。
那马道长面露得意之色回道：“贫道出马，自然有救，不过贫道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李洛川闻言忙道：“道长但说无妨！”
那马道长笑道：“大公子之所以会被恶梦所扰，概因他被那水鬼怨念锁定，如有贫道作法，找同血脉者代替其承受水鬼怨念，其害自解。”
李洛川听到马道长如此说，不由面露犹豫神色。
他问道：“这代替之人可有什么风险？”
马道长闻言，正色道：“贫道昨夜观那水鬼怨念极深，且似是入了鬼道，十分厉害，普通人承受其怨念，必然十死无生！”
李洛川闻言，不由倒吸冷气。
他接着又问：“那这同血脉者，可有什么要求？”
如果没有要求，找一个同宗远亲，事后多给些钱，也算能够接受。
只听马道长回道：“必须两代以内的血亲方才有效。”
李洛川听到马道长的回复，脸色陡变。
“不行，这个不行！”他拒绝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陈氏那边闻言，刚准备发怒。
马道长却好似对李洛川回答早有预料。
他笑眯眯道：“那如果用你庶子的一身文气，换那大公子一命，你是否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