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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
贺晁翘着腿,看似随意地坐在病床边上,实则一直紧盯着乔絮烟的体征。
乔絮烟醒来时就看到一张久别重逢的俊美面孔,贺晁头发凌乱,面露不耐,看起来很是桀骜不驯。
乔絮烟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老了。”
乔絮烟声音有些嘶哑,却带着调侃的笑意。
贺晁急急忙忙去按护士铃,闻言眉毛一拧,十分没好气。
“比不过你,五年不见,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不知道闻东迩那个狗东西给你下了什么药。”
乔絮烟不想听,疲倦地把脸放在他掌心里:“哥。”
拖住女人的头,贺晁蓦然住口。
贺晁眼里的小乔永远是充满生命力的,活泼的,有灵气的,演戏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像神山里的精灵。
五年不见,他没想到乔絮烟居然变成现在的样子。
仍然是钟灵毓秀的美艳,却平添一身掩饰不住的疲惫和郁气。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抱着让乔絮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想法,就应该当机立断砍断这份孽缘。
她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贺晁心里的戾气一层一层翻涌上来。
他勾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如当年他们从小长大时惨绿少年的模样,眼里却是肉眼可见的冷意。
“来,跟哥讲讲,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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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枚和闻东迩全副武装出现在人民医院里。
闻东迩低着头,徐枚却很高兴。
闻东迩本来是不想来的,如今都上午了,他半夜从家里出来,乔絮烟还胃痛着。
但是徐枚软硬兼施,说他是孩子的父亲,一定要他跟着来产检。
贺晁出来给乔絮烟接热水,却看见有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眯起眼睛。
是闻东迩和一个护住小腹的女人进了妇产科。
看清楚后贺晁气的连手都在发抖。
乔絮烟是旧疾复发,来势汹汹,发作的时候冷汗直流。
乔絮烟是什么人,拍武打戏时被误伤骨折都一声不吭,也被疼到低声喊痛。
这病是因为闻东迩得的,又是因为替闻东迩的小情人挡酒才复发的。
闻东迩居然一个人把她丢在家里出来陪小三,一夜过去了,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仅如此,正牌女友病进了医院他也不管,倒是陪着小三来产检了!
贺晁压抑住怒火,回了乔絮烟的病房。
贺晁没敢吭声,怕她难过,乔絮烟却察觉到了不对。
乔絮烟听完前因后果,沉默了很久,手指紧紧攥住杯子,攥的骨节发白。
良久,她难堪地搓着手指,勉强笑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曾几何时乔絮烟飞扬明媚,贺晁没见过她对人低头的样子。
贺晁突然在想,在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竹马面前都这样了,那乔絮烟替闻东迩拉投资、陪那些投资方吃饭的时候,又是怎样一副卑躬屈膝、放下自尊的模样。
贺晁难过极了。
“小乔……”
乔絮烟却很快收敛好了神色,堵住了他还没出口的安慰。
“我给你介绍一个很有天赋的编剧吧。”
“还有,哥,你的审计和法务团队能借我用一下吗?”
乔絮烟是被贺晁宠着长大的。
她在贺晁面前霸道惯了,现在居然开始和他提要求,细细看去,一双剪水秋眸里还带着微不可查的哀求。
贺晁心里骤然一酸。
他压住对闻东迩十足十的愤怒和不满,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
“行,你要什么,哥都依你。”